“哎,自從老大娶了溫燕秋,家裡就沒太平過。
我媳婦兒跟她天天吵,日日乾的。
三年前就走了。
走了好,享福去了。”
李滿富眼裡有些許的悲苦,問李滿堂。
“你媳婦兒還在麼?”
李滿堂搖搖頭。
“這些年,老大念大學,娶媳婦兒,家裡拉了太多饑荒。
我就是個掃大街的,一個月賺不下幾個錢。
我媳婦兒自己研究,做鹵肉賣,強著把火給饑荒還差不多,她也累倒了。
也走了好幾年了。”
李滿富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家大兒子就念的大學,小兒子也考上大學了?
哎呀我的天老爺啊,咱老李家祖墳冒青煙了吧?
讓你養出這麼出息的倆兒子。”
劉翠在旁邊聽著,忽然插嘴道。
“二叔奧,你家孩子學習都挺好啊。”
李滿堂臉上閃出一絲光芒來,但還是假裝謙虛。
“也不是每個都好。
我一個姑娘,三個兒子。
姑娘就不行,嫁了人,最後也沒過下去,離了,在村裡開個小賣店。
老二也不念書,在市場賣水果呢。”
“那你們一家都是有能耐的人啊。
念書的念書,不念書的又開店又做買賣。
這年頭,乾啥都比種地強。”
劉翠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其實也開始打鼓。
她也覺得李滿堂在吹牛X。
啥家庭啊?
出兩個大學生,女兒開小賣店,兒子在市場賣水果。
真要是像他說的,這家人一個月不得掙好幾百塊,家裡光景得好成啥樣?
可看著李滿堂和李奇的穿著打扮,雖然比村裡人強點,也有限。
特彆是李奇拎那個帆布包,埋了吧汰的。
還那麼老大,一瞅就是想多裝點東西走。
那個年月回農村串門,主家一般都不會讓人空手離開,哪怕給裝點蘿卜,粘火勺,煎餅啥的,起碼湊一包拿著。
劉翠感覺,李奇就是特意拎了那麼大個帆布包,來打秋風的。
心裡對這個二叔,就有點想法。
可畢竟是遠道而來的親戚,她還是決定好好招待,大不了以後少來往唄。
於是來到廚房,開始燒水做飯。
可老頭家連柴火都不夠了。
她自己家前陣子拉回來的劈柴也剛用光,於是劉翠從廂房出來,回了大屋,找到溫燕秋。
“大嫂啊,你家柴火借我一捆,我給二叔做口飯。
明天我就讓李濤出去拉,回來就還你。”
溫燕秋啐了一口。
“你這個彪呼呼的玩意,你給他們做什麼飯?
那老頭看著眼瞅就要咽氣了,一會兒死爸屋裡,說得清楚麼?
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了咱爸的手藝,特意把老人送到咱家等死啊。
到時候訛咱爸給他刻碑。”
劉翠驚歎於大嫂想象力的豐富。
“不至於吧……”
溫燕秋嗤笑一聲。
“不至於?
你知道這世上的人心能壞到啥程度?
我告訴你,這世上啥人都有。
你趕緊勸勸爸,給這倆人打發走,我的柴火就是燒了烤火,也不可能給他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