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的土坡後麵,有一點微弱的光。像是燈光!艾時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咬著牙,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那點光挪過去。
翻過土坡,眼前出現了三間簡易房,是用土坯和木板搭的,屋頂蓋著油氈。那點光就是從中間那間房的窗戶裡透出來的,昏黃的,在黑夜裡看著特彆暖和。
艾時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伸出凍得發僵的手,輕輕敲了敲門。門板是薄木板做的,敲上去“咚咚”響。
屋裡靜了一下,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誰呀?”
“大哥……我……我是過路的,遇到點麻煩,想借個地方歇歇腳。”艾時的聲音乾澀得厲害,幾乎聽不清。
屋裡傳來一陣響動,接著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大漢站在門口,個子得有一米八,肩膀寬寬的,穿著件深藍色的舊棉襖,領口和袖口都磨得發亮。他戴著一副黑框近視眼鏡,鏡片後麵的眼睛看著挺溫和。頭頂上有些星星點點的白發,額頭前的頭發稀稀拉拉的,有點禿頂。
大漢上下打量了艾時一眼,眉頭皺了皺:“你這是咋了?渾身濕成這樣?”
艾時的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說清楚:“我……我是出來探險旅遊的,跟朋友乘羊皮筏子順流而下,剛才過暗礁區,筏子翻了……朋友都被水衝走了,我也不知道漂到了這兒……”
大漢聽完,側身讓開門口:“先進來吧,外麵冷。”
艾時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屋裡比外麵暖和多了,地上堆著個小火爐,火苗“劈啪”地燒著,映得四壁發黃。屋裡的陳設特彆簡單:靠牆放著一張木板床,鋪著粗布褥子;床旁邊是一把掉了漆的木椅子;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桌麵上放著個搪瓷缸子,還有一盞煤油燈。
“坐吧。”大漢指了指那把木椅子。
艾時剛坐下,就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尤其是光腳的那隻腳,火辣辣的。他看著大漢,勉強笑了笑:“大哥,我叫艾時,多謝你讓我進來。不知道大哥怎麼稱呼?”
大漢正往爐子裡添煤,聞言回過頭:“叫我劉胖子就行。”他的聲音挺洪亮,帶著點東北口音。
“劉大哥。”艾時頓了頓,忍不住問,“您一個人住在這裡?這地方看著挺偏的。”
劉胖子添完煤,拍了拍手上的灰:“我是這兒的護河員,管著這一段的河道,看看有沒有人偷采沙子,有沒有人下網捕魚。每個月領1850塊工資,夠花了。”他看了看艾時凍得發紫的嘴唇,突然站起來,“餓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艾時確實餓壞了,從早上到現在,就啃了幾口鍋盔,還被水嗆了半天。他想客氣幾句,可肚子“咕嚕”一聲響,把話全咽了回去。
劉胖子笑了笑,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屋。很快,裡麵傳來了燒水的聲音,還有勺子碰撞鐵鍋的“叮當”聲。艾時坐在椅子上,看著跳動的爐火,眼皮越來越沉,要不是身上冷,他真想就這麼睡過去。
沒一會兒,劉胖子端著個粗瓷大碗走了進來,碗裡是疙瘩湯,黃澄澄的,裡麵飄著雞蛋花和蔥花,香氣一下子彌漫了整個屋子。“趁熱吃吧,簡單做點,暖暖身子。”
艾時接過碗,手燙得直哆嗦,可他顧不上了,拿起勺子就往嘴裡送。疙瘩湯不燙,溫乎乎的,麵疙瘩軟乎乎的,雞蛋花特彆香,還有點淡淡的蔥花味。他吃得飛快,嘴裡塞得滿滿的,連湯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最後一口,艾時放下碗,用手背擦了擦嘴,覺得一股暖流從肚子裡散開,流到四肢百骸,身上的冷意去了大半,力氣也好像回來了點。他看著劉胖子,真心實意地說:“劉大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晚說不定就凍僵在河灘上了。”
劉胖子擺了擺手:“謝啥,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晚了,今晚你就住這兒吧。這床夠寬,咱倆擠擠。明天天亮了,我跟你一起去河邊找找你的同伴,說不定他們也漂到附近了。”
艾時心裡一熱,眼眶有點發潮。他點了點頭,說不出話來。
劉胖子沒再多說,拿了床乾淨的褥子鋪在床的另一邊,又找了件自己的舊棉襖扔給艾時:“換上吧,濕衣服穿著難受。我去隔壁屋睡,有事喊我。”說完,他拿起桌上的煤油燈,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屋,輕輕帶上了門。
屋裡隻剩下艾時一個人,爐火還在“劈啪”地燒著。他脫下濕衣服,換上劉胖子的棉襖,棉襖有點大,帶著股淡淡的煤煙味,卻特彆暖和。他躺到床上,粗布褥子有點硬,可他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舒服。
窗外的風聲還在響,河水“嘩嘩”地流著。艾時望著屋頂的油氈,心裡想著王勇、張老二和阿冰。他們會沒事吧?肯定會的,王勇水性好,張老二心細,阿冰機靈……他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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