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赧然:“隻是……老夫尚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王家在清水村的住址……能否告知?待此間事了,若得空閒,老夫定當登門拜謝!”
王金寶和王明遠連忙擺手。王金寶道:“老丈言重了!當時那種情況,換誰都會搭把手!二牛那小子就是力氣大點,談不上救命!登門拜謝萬萬使不得!您老的心意我們領了!”
老者見他們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求,隻是鄭重地再次抱拳:“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強求。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諸位保重!”
說完,他也帶著車夫,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送彆了這兩位貴人,王家一行人繼續往城裡走。
府城內的景象比城外稍好,但災情依舊觸目驚心。
他們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隻見一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古舊的廟宇祠堂,倒塌了不少,斷壁殘垣隨處可見。
瓦礫堆旁,也有百姓在哭泣、在挖掘。
相比之下,那些新建的磚瓦房、結實的商鋪,受損就輕得多,大多隻是牆體有些裂縫,瓦片掉落了一些。
最讓王明遠感到一絲安慰的,是城中穿梭不停的一隊隊官兵和衙役。
他們有的在清理街道上的障礙,有的在幫助百姓從危房裡轉移財物,有的在維持秩序,引導人流。
雖然人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和凝重,但行動迅速,各司其職,並未出現大的混亂。
街道上雖然行人匆匆,神色惶然,但整體秩序還算井然。
“三郎的師父……動作真快啊。”王大牛在前麵趕車,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
王明遠默默點頭。
看到城中這副景象,他心中對師父崔知府的能力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組織起有效的救援和秩序維護,這份決斷力和執行力,絕非尋常官員可比。
馬車終於抵達了張府所在的街巷,離彆前已經清退了梧桐小院的房子,此刻也隻能去到張家叨擾了,不過現在兩家的關係也已經今非昔比了。
張府宅院修建得頗為堅固,除了院牆有幾道裂縫,門樓掉了幾片瓦,整體並無大礙。
在門前停下沒一會,得到消息的張文濤就像個圓球一樣從門裡滾了出來。
他眼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一看到王家人,尤其是看到虎妞,立刻“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情急之下甚至衝上來就想抱下虎妞,被虎妞下意識地一巴掌拍開。
“你們可算回來了!嗚嗚嗚……嚇死我了!聽說路上山崩了,我……我以為……嗚嗚嗚……我今日本想偷偷出門去尋你的……嗚嗚嗚”張文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完全不顧形象。
他一邊哭,一邊又忍不住湊近虎妞,抽抽噎噎地說:“虎妞……你……你沒事吧?我……我擔心死你了!真的!”
虎妞被他哭得有點懵,看著他紅紅的眼睛和胖臉上掛著的淚珠,黑紅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和感動,小聲嘟囔:“哭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膽小鬼張文濤!”
張德海也聞訊快步迎了出來,看到王金寶被王大牛攙扶著,左腿明顯不利索,臉色一變:“金寶老哥!你這是……快!快進屋!大牛,扶你爹進來!”
他轉頭又對管家急聲道:
“快!快去請回春堂的劉大夫!要快!就說我張德海求他,我和他有過命的交情,他定會來的!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一趟吧,這個光景,怕是他還真不好請。
文濤,你在家看顧好你未來嶽丈。”
王大牛連忙道:“張伯父,我跟您一起去!”他擔心父親,一刻也不想耽擱。
張德海點頭:“好!走!”
看著王大牛跟著張德海急匆匆出門,王金寶被趙氏攙扶著進了張府。
進了張府後,在張伯母和下人的幫助下安置好父親。
見一切都安頓好後,“文濤兄,”王明遠叫住還跟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虎妞旁邊微微抽噎的張文濤,“府上可有安靜的書房?借我一用。”
張文濤抹了把眼淚,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點頭:“有有有!我爹的書房就空著!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