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胸膛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雜糅在一起,痛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帶著雨水的潮濕走了進來,“稟告陛下,行刑完成,罪婢綠藥,已經服刑。”
他雙手捧著刀,上麵還滴著鮮紅的血。
看著那一抹鮮紅。
是綠藥的血。
她感覺大腦像是被人掏空一般,耳鳴聲不斷傳來。
肅帝應聲,既然警告已給,他已經不想再看到華玉安,手擺了擺,“行了,你退下吧。”
華玉安胸腔一抖,浸泡著淚水的雙眼忽然抬頭,“父皇何不如將我也殺了?”
肅帝一怔,蹙眉看她。
華玉安又驟然一笑,搖搖頭,“不對,父皇不會的,畢竟我還要替華藍玉出嫁,還有利用價值。在您的眼裡,我隻不過是一個擺設,一個工具,一個隨時為華藍玉犧牲付出的玩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華玉安。
肅帝頓然冷下眼,“你說什麼?”
華玉安覺得一股強烈的痛苦席卷了她的大腦,她已經沒辦法思考,所有的情緒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從小到大,您捧著華藍玉,寵著華藍玉,她無論做什麼您都高興,事事都給她最好的,卻連一個笑臉都不曾施舍給我。”
“您既然如此厭惡我,厭惡我的母親,當初為何不命人打掉我?畢竟對於陛下,一條人命罷了,更何況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肅帝胸口發脹,“夠了,給朕閉嘴。”
華玉安淚水成線般墜落,她卻在笑,“父皇是覺得難聽嗎?但我和母親相依為命的那幾年,聽過比這更難聽的話,父皇隻不過聽了這幾句,就忍不了了?”
肅帝砰的一聲猛地拍了旁邊的木桌。
瞬間旁邊的藥膳都震得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眾人迅速跪下,一群人宛若泥胎。
肅帝壓製著怒火,“玉安公主行為無狀,以下犯上,從今日起,沒有朕的允許,不準走出玉安堂一步。”
華玉安輕笑了一聲,最後一滴眼淚也流乾了。
這一刻她深刻意識到了帝王無情。
也明白了母親為何死後要求埋葬在故鄉,不求尊榮供奉。
這個地方。
實在冰冷刺骨。
她望向這個男人,曾經她視他為父親,縱然他命她替華藍玉和親,她也覺得自己是公主,本就有這一份義務。
但從今以後,還完這份骨血情,從此便是兩條路上的人了。
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吐了一口濁氣之後,“其實很久很久之前,我曾經對您是有過期盼的。”
“如今我明白了,您有一個女兒就夠了。”
“和親之路,山高路遠,望父珍攝,從此女兒就是彆家婦了。”
肅帝微怔,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直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消失,他忽然想起了她的母親,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