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比陽泉富庶些,街道更寬,商鋪林立。
一草一木,街巷阡陌對洪元來說都是既熟悉又陌生。
洪元並沒有故地重遊的感慨。
馬兒早在入城前就被他放歸山林,此刻穿行於青石長街上,一路趕往城東榮慶巷黃家大宅。
好歹與黃少棠表麵兄弟一場,雖未親自踏足黃府,位置還是清楚的。
洪元大跨步而行。
此刻天光大白,溫煦的陽光灑落,縣城活絡了過來,街上人流如織,洪元行走之間甚至還瞧見了幾個熟人。
洪元沒有打招呼的意思,這些熟人中有些個朝他望來也沒將他認出。
雖隻半個月功夫,洪元變化之大已是脫胎換骨,天翻地覆。
以往是俊美中帶著柔弱,秀氣的書生形象,現如今一身利落勁裝,腰挎長刀,身高都竄了幾分,儼然一副英武不凡的遊俠兒範。
不片刻間,洪元經過一座三層閣樓,濃鬱的脂粉氣與鶯鶯燕燕的笑鬨聲從內傳出。
‘吱呀’一聲響,二樓窗戶洞開,一條彩帶飄落下來,砸在洪元腳邊。
緊接著一個穿紅戴綠,三四十歲左右,風韻猶存的婦人探出頭來,未語先笑:“哎喲,奴失禮了,一時失手險些砸到了公子,實在歉意得很,奴立即下來向公子賠罪。”
嗬嗬!還好不是拋一根竹竿下來,不然洪元就當她是故意的了。
身邊這座閣樓乃是清徐縣有名的尋花問柳之所‘探春閣’,剛才那婦人正是閣中鴇母。
洪元也曾受黃胖子之邀,來過這探春閣一回,畢竟原主是文化人,沒點風流作風那算什麼雅士?
隻是才來一回就嚇得夠嗆,閣內姑娘們瞧他就跟女妖精瞧唐僧肉似的,個個都似充滿了力氣和手段。
原主戰戰兢兢,也沒敢搞些葷的,隻聽了閣中清倌人談了一宿琴。
第二天資費還是黃胖子出的。
三大鐵占了兩個,某種程度上來講,這黃胖子還真是原主‘好兄弟’!
洪元也不急著離開了。
倒不是他想重溫舊夢,而是思忖著黃少棠眼下會不會在探春閣內?
未幾,那鴇母扭著腰肢從樓內走出,定睛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好是俊俏的小郎君!
這英武板正的身形,怕是衣衫下也極是雄壯,絕不是那些銀樣鑞槍頭。
鴇母以她豐富的經驗快速打量了一眼,不著痕跡的擦了擦口水,這般英俊挺拔的小郎君就是對方砸幾百幾千兩銀子在她身上,讓她陪十天十夜她也願意啊!
“哎喲!公子,奴家向你賠罪了……”
鴇母笑得花枝亂顫。
洪元擺了擺手,直接問道:“黃少棠在裡麵嗎?”
“嗯?”鴇母被晃迷糊了的心定了定,遲疑的望著洪元,乾她們這一行的可不敢隨意透露客人信息。
“我與少棠兄乃是同窗,摯愛親朋,今日聞聽黃老爺大喜,故來慶賀,若少棠兄在閣內,正好同行。”
鴇母聞言,這才複又‘咯咯’笑了起來,揮著手絹:“原來公子與黃少爺是好友,黃少爺昨夜一夜快活,現在才剛起來,要奴去將他請出來麼?”
“不必,我與少棠兄多日未見,想念得緊,煩請鴇母引路。”
這鴇母見洪元雖非恩客,也不惱,拾了彩帶,扭腰一轉:“請公子隨奴來。”
剛踏入閣中,廳堂寬敞,各色人等映入眼前,男子扶腰而走,哈欠連天,頗是困頓,女子則是花枝招展,歡聲笑語。
“鴇母!”
“媽媽!”
幾個眼尖的姑娘嬌聲叫著,扭著小腰就貼了上來,眼中水光盈盈,媚聲輕語:“媽媽,這位小郎君如何稱呼?哪個姐妹伺候,不如就讓奴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