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點點頭,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蘇瑤這麼信任他,可他居然瞞著娘,偷偷用了靈泉水,還沒起多大作用。靜靜地看著蘇瑤的背影,他在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讓慢苗好起來,不能讓蘇瑤失望,也不能讓大家的期待落空,這是男人的責任,必須做到。
接下來幾天,星辰依舊,天天仔細觀察慢苗的生長情況,認真記錄它們的高度、葉片顏色,時不時澆點水,可這邊慢苗還是長得很慢,和正常的苗差距越來越大。他心裡的焦慮越來越重,晚上睡不好,總夢見慢苗枯萎了,大家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等番茄苗長到五厘米高那天,天陰還是沉沉的,風裹著點寒氣和潮氣,吹得溫室帆布“嘩嘩”響。陸星辰蹲在慢苗旁邊,手裡攥著小鏟子,指尖小心的捏著土塊碎末。反而這幾天他天天給慢苗鬆土,土都被翻得鬆軟,可苗還是沒見好,反而更糟了。
之前隻是矮一截、葉子有點發黃,現在連葉子都開始卷邊,邊緣泛著焦黃色,有的苗莖稈都歪了,風一吹就晃來晃去,像隨時會倒。星辰伸手碰了碰一片卷葉,葉子脆生生的,稍微用力就掉了下來,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趕緊把葉子埋回土裡,好像這樣就能讓苗好起來似的。
“星辰,這苗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啊?”老周扛著鋤頭從自家地裡過來,路過溫室時,就看見星辰蹲在那兒,臉色不對。他湊過來一看,眉頭立馬皺成了疙瘩,伸手扒拉了兩下慢苗旁邊的土:“這苗怕是病了,你看這葉子卷的,根肯定也爛了,再這麼下去,彆傳染給旁邊的好苗。”
星辰猛地抬頭,聲音有點急:“不是病!就是長得慢了點,再等等就好了!”他知道老周是好意,可這話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這苗是他看著長起來的,是他親手種的,怎麼會病呢?說不定明天太陽一曬,就又綠油油的了。
老周也有點急了,把鋤頭往地上一放:“等啥等?你知道不,我種了一輩子地,啥病苗沒見過?這葉子卷邊、莖稈軟,就是根腐病的征兆!趕緊拔了,彆到時候整田的苗都毀了,咱村的‘太空寶貝’就白瞎了!現在知道了把”
“不能拔!”星辰站起來,擋在慢苗前麵,眼眶都紅了,“這苗還能救!我再澆點水,再鬆鬆土,肯定能好,周爺爺你相信我!”他想起之前偷偷用的靈泉水,雖然沒完全治好,可至少沒讓苗徹底枯萎,說不定再用一次就行。
“救啥救?這病苗救不活!”老周也提高了聲音,“你這娃就是太強,不懂種地還不聽勸!到時候苗全死了,你咋跟蘇同誌、跟鄉親們交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引來了不少路過的村民圍觀。二柱子扛著半袋化肥走過來,趕緊放下袋子勸:“老周,星辰,彆吵了彆吵了!老周你消消氣,星辰這娃照顧苗多上心,天天泡在溫室裡,比照顧自家弟弟還仔細,再觀察幾天,說不定真能好呢?”
李寡婦也走過來,看了看慢苗,又看了看急得臉紅的星辰:“老周,星辰說得也有道理,這苗是太空種子長的,跟咱普通苗不一樣,說不定這情況是正常的呢?再等兩天,要是還不好,咱再想辦法也不遲。”
其他村民也跟著勸,有的說“再等等”,有的說“彆輕易拔”,老周看著眾人,又看了看擋在苗前不肯讓開的星辰,氣呼呼地拿起鋤頭:“行!我就再等兩天,要是這苗還不好,到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們!”說完,扛著鋤頭就走了,腳步踩得地上的土都“咚咚”響。
星辰看著老周的背影,心裡又委屈又著急又難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二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星辰,彆往心裡去,老周也是為了咱村好,沒壞心眼。你放心,真要是苗出問題,咱大家夥兒一起想辦法。”
星辰點點頭,沒說話,蹲下來又開始給慢苗澆水,動作比之前更輕了,好像怕碰壞了已經脆弱的苗。村民們也沒走,有的幫著鬆土,有的幫著觀察其他苗的情況,生怕慢苗的‘病’真的傳染。
“星辰,出啥事兒了?”蘇瑤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她剛在藥廠忙完,就聽見村民說後院吵架,趕緊跑了過來。看見圍了一圈人,還有地上的慢苗,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擠進去,蹲在慢苗旁邊,仔細看了看葉子和莖稈,又扒開土看了看根須,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苗確實有點不對勁,”她抬起頭,看著星辰紅著眼圈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彆著急,明天我跟你爹去縣農科所找張教授問問,他懂這個,肯定能找出原因。”
星辰聽見這話,心裡的石頭才稍微落了點,他看著蘇瑤:“娘,這苗還能救嗎?不會真的像老周說的那樣,救不活了吧?一定可以救活的吧”
蘇瑤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能救,肯定能救。張教授是專家,他肯定有辦法。你彆太擔心,也彆太累了,先回家吃飯,明天一早咱們就去縣城。”
可星辰搖了搖頭:“娘,我不回去,我要在這兒守著苗。萬一晚上苗出啥事兒,我還能及時處理。”他怕晚上風大,把苗吹倒;怕晚上有蟲子,咬壞了苗;更怕這苗在他不在的時候,徹底枯萎了。
蘇瑤勸了半天,星辰就是不肯回去,沒辦法,隻能讓陸戰野從家裡搬來幾塊木板和一張舊帆布,在溫室旁邊搭了個小棚子。棚子很簡陋,木板拚的底,帆布當頂,隻能勉強遮風擋雨,可星辰卻很滿足,說“這樣就能隨時看著苗了”。
晚上,蘇瑤把飯菜送到棚子裡,星辰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碗,心思全在苗田上。
陸戰野也過來陪了他一會兒,給棚子加了兩根木棍,怕晚上風大把棚子吹塌了,還留下了一個手電筒和一件軍大衣:“晚上冷,披上大衣,彆凍著了。有啥事兒就喊,我在家能聽見。”
陸戰野走後,棚子裡就剩下陸星辰一個人。夜風從帆布的縫隙裡鑽進來,帶著點涼意,吹得棚子“咯吱”響。他拿著手電筒,時不時照照苗田,看著慢苗在燈光下的影子,心裡滿是祈禱:“苗啊苗,你一定要好好的,彆讓我失望,彆讓大家失望。”
他想起播種那天的熱鬨,想起大家期待的眼神,想起蘇瑤信任的目光,心裡就更難受了。要是這苗真的救不活,他怎麼對得起大家的期待?怎麼對得起蘇瑤的信任?
他就這麼坐著,一會兒照照苗田,一會兒翻翻小本子,一會兒又站起來看看棚子外的情況,一夜都沒合眼。手電筒的光在苗田上晃來晃去,像一顆跳動的心,守著這一片承載了太多期待的苗田。
天快亮的時候,風小了點,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星辰站起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走到苗田邊,仔細看了看慢苗——還是老樣子,葉子依舊卷著,莖稈依舊軟著,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他歎了口氣,卻沒放棄,心裡想:“沒關係,今天去問張教授,肯定能找到辦法,肯定能救好這苗。”
他收拾好棚子裡的東西,把帆布疊好,把木板靠在牆邊,等著蘇瑤和陸戰野過來,一起去縣城找張教授——他相信,隻要找到原因,這苗就一定能救好,這承載了太多期待的‘太空寶寶’,一定能在這片土地上好好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