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年初一,老葉家上下皆從頭到腳換上新衣。
一娘還給大家準備了黑芝麻餡的大湯圓,寓意新的一年平安順遂,像湯圓一樣一滾就過了。
原本老兩口念著年三十該在老家過,葉老三說村裡老屋狹小,桌椅不夠且住不下這麼多人,這才改在鎮上團圓。
不過大年初一需走親訪友,一家人必須要回村去。
大房掛了彩的那三人推說不回村了,周秀蘭因葉熙在這裡,她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卻又不甘心就此灰溜溜走人。
遂指著葉熙:“你把我們打成這樣,總不能連湯藥費都不出吧?”
“隻算湯藥費?”葉熙挑眉。
周秀蘭以為她服軟,語氣更硬:“自然還要給彆的錢!書硯養傷得吃細糧,明月的牙得請大夫補,算兩百兩吧!
還有你帶回來的節禮,我們大房也得有一份!”
“莫不是昨晚的煙火崩進你腦子裡了?竟能想出這麼‘光彩’的主意?”
“你什麼意思?”周秀蘭瞪大了眼。
“什麼意思?”葉熙冷笑,“偷了我的兔子還想訛好處?你該謝天謝地賭坊的人是想拿它當寵物,要是它被剁了下鍋,我早把你們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喂狗了。”
“你......”周秀蘭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你什麼你,你爹守墳山,你娘當保安,你半夜去偷電線杆,你眼饞白富美,痛恨高富帥,丐幫都會把你這種人渣拒之門外。”
周荷花捂著嘴憋笑,這二侄女又開始蹦那些奇奇怪怪罵人的話了,不過最後一句她聽明白了,合著是說周秀蘭就算去當乞丐都沒人要。
周秀蘭氣惱不已,見在葉熙這兒討不到便宜,又轉頭向老兩口賣慘:“爹,娘,這大過年的,我們連走親戚都沒有像樣的節禮……”
葉老婆子剛要心軟,葉老頭搶先開口:“有話直說,彆繞彎子。”
“您看能不能從鋪子裡拿些好東西給我們?不然走親戚時寒酸巴巴的,外人還以為咱們老葉家刻薄大房呢。”
周荷花當場翻了個白眼:“你擱這兒做什麼大夢呢?要臉不?想拿我鋪子裡的東西充體麵?
行啊,送你個洗腳盆要不要?鏡子不夠你照,以後改用腳盆打水照你那大臉吧!”
周秀蘭轉而望向葉老頭和葉老婆子:“爹,娘!你們才是一家之主,事情還得你們說了才算,哪能由著外人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可老兩口始終沉默不語,她氣得跺腳,一發狠,道:“好好好!我今兒算是看透了,你們根本沒把我們大房當自家人!
行,那就分家!從今往後各過各的,我省得受這份窩囊氣!”
二房和三房的人聞言暗暗稱快,此前周秀蘭多次想搬進小院,他們都以“這是葉熙的院子,得她點頭”為由推脫。
其實眾人早有分家之意,隻是葉老大不在家,若他們先開口,難免落個“欺負大房”的話柄。
如今周秀蘭自己提出來,眾人都覺得鬆了口大氣。
雖說“父母在不分家”是常理,但幾房收入日漸懸殊,再不分家遲早要生亂。
葉老頭咂摸透其中關節,沉聲道:“家裡共二十畝地,按朝廷‘諸子均分’的規矩,大房拿五畝地,再分十兩銀錢。”
周秀蘭對分地並無異議,畢竟朝廷的規矩擺在那兒,可聽聽老爺子說的什麼?十兩,這點錢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