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和陳家,顯然是想趁他與黎夜纏鬥,兩敗俱傷之際,一口吞下他蕭氏的產業!
內有黎夜這個看不透的敵人虎視眈眈,外有王陳兩家聯手狙擊,蕭天佑第一次感覺到了末日降臨的寒意。
江海市的風暴中心,卻是一片出人意料的寧靜。
城南,一間古色古香的茶館。
黎夜帶著柳婉音來了。
茶館深處,一間雅致的包廂內,一張烏木棋盤擺在兩人中間。
黎夜執黑子,柳婉音執白。
柳婉音的心緒其實無法完全平靜,她落下的每一顆白子都帶著些許猶豫。
三億六千萬,柳家幾乎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那片人人唾棄的廢地上。
她相信黎夜,可這種賭上一切的感覺,還是讓她手心出汗。
黎夜落下第一手,占據了棋盤一角的“星位”。
反觀黎夜他沒有去搶占其他的大場,反而在自己的角裡,又落下一子,做了一個非常“低效”的補棋。
“下棋如做局。”黎夜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柳婉音耳中。
“你看,我放棄了去搶占其他三個角的機會,選擇先鞏固好自己的根基。這就像柳家,現在股價下跌,人心惶惶,不必理會,守好自己的陣地,以不變應萬變。”
柳婉音心頭一動,按照棋理,在空曠的棋盤上,她應該立刻去占據另一處“星位”,以求效率最大化。
她抬起手,白子懸在半空,最終,卻學著黎夜的樣子,也在自己的角落裡,補了一手。
她用行動告訴黎夜,她聽懂了。
黎夜微微點頭,隨即,他的第三手棋,下在了一個讓柳婉音完全看不懂的位置。
那顆黑子孤零零地落在了棋盤中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既不圍空,也不攻擊,像是一個無意間掉落的廢子。
“這一手……”
柳婉音捏著白子的指節有些用力,那枚棋子遲遲無法落下。
“這是‘勢’。”黎夜的手指在棋盤上那顆孤零零的黑子上輕輕一叩,烏木桌麵發出沉悶的輕響,“它現在孤零零的,什麼也不是,可棋局一旦絞殺起來,它就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把刀,決定滿盤棋子的生死。”
他抬起頭,安靜地看著柳婉音;“我們買下的那片地,就是它。”
柳婉音的呼吸窒了一下。
城東那片被整個江海市嘲笑的廢棄工業區!
在所有人的商業版圖裡,不就是這樣一顆被鄙夷、被無視,被斷定毫無價值的廢子嗎?
“可萬一蕭天佑不上當呢?”她的聲音發虛,帶著自己都控製不住的顫抖,“如果他根本不理會這顆‘廢子’,直接從彆的地方……”
“他會的。”
黎夜的話很輕,卻直接截斷了她的後半句。
“因為他的死穴,就在這顆棋子的攻擊範圍之內,他躲不開。”
棋局繼續。
柳婉音逼著自己定下心神。
黎夜的棋風陡然間充滿了侵略性,大開大合。
他主動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邊角,任由柳婉音輕鬆圍起大片空地。
柳婉音一度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可沒過幾手,她才驚駭地察覺,黎夜舍棄的那些“小利”,已經在棋盤中腹,連成了一片宏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