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病,不抓藥,滾。”
柳婉音的腳步頓住了。
這就是黎夜說的“找藥”?
這破敗的藥鋪,能解決被整個江南地區封鎖的藥材危機?
她幾乎要以為黎夜是在跟她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黎夜卻對老人的態度渾不在意,他鬆開柳婉音的手,獨自一人在狹窄的藥鋪裡踱步。
他的腳步很輕,最終停在角落的一張八仙桌前。
“聽說您這兒,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桌上,攤著一張宣紙。
上麵龍飛鳳舞地寫滿了藥材名,墨跡未乾,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濕潤的光。
“前輩這方子,常服傷腎。”
獨臂老人猛地坐直了身體,獨目中射出銳利的光。
“黃口小兒,懂什麼!這是我藥家祖傳的金瘡藥方,你敢質疑?”
“祖傳的,也未必全對。”
黎夜拿起桌上的毛筆,隨手扯過一張草紙寫下了一副新的藥方。
“將方中的‘斷續’換成‘血竭’,再添一味‘兒茶’,外敷效果,至少能提升十倍。若再輔以內服,半月可令筋骨重生。”
他將寫好的藥方推到老人麵前。
老人本來一臉不屑,可當他的視線落在藥方最末端的那個簽名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是一個龍飛鳳舞的“黎”字。
字尾的一筆,並未收住,而是淩厲地一挑,化作一柄刺破紙背的小劍,鋒芒畢露!
這標記……
這世上,隻有那個家族的人,才會用這種方式落款!
老人渾濁的獨目瞬間瞪得滾圓,乾瘦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手中的旱煙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下一秒,在柳婉音震驚的注視下,這個脾氣古怪的獨臂老人,竟然“撲通”一聲,朝著黎夜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地垂了下去!
“老朽藥三,不知恩公後人駕到,罪該萬死!”
“恩公後人?”柳婉音徹底蒙了,看看黎夜,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藥三。
黎夜扶起藥三,語氣緩和了些;“藥三叔,不必多禮,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
“少主言重了!”藥三激動地站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老朽這條命,這間鋪子,都是黎家給的!隻要少主一句話,就是要老朽的腦袋,老朽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他看了一眼柳婉音,繼續說道:“當年黎家遭逢大難,老朽無能,拚死隻保下了一部分藥典。我這條手臂,也是那時候被仇家砍斷的。這些年,我一直隱姓埋名,守著祖訓,就是為了等少主歸來!”
藥三的話,揭開了一段塵封的往事,也讓柳婉音的心揪了起來。
“李家斷了我們的原料,”黎夜直入主題,“尤其是玉肌膏的主藥,我需要更高品質的替代品。”
聽到“李家”二字,藥三的獨目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恨意。
“少主放心!李家的宏盛藥業算個什麼東西!他們培育藥材的基地,還是當年從我們藥家旁支手裡巧取豪奪過去的!”
藥三冷笑一聲,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個讓柳婉音遍體生寒的秘密。
“而且,他們供給柳家,不,是供給盛華集團的原料,根本就有問題!”
“什麼問題?”柳婉音急忙追問。
“那味主藥,經過他們一種特殊工藝的炮製,會產生一種微量的毒素。”
藥三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驚心,“這種毒素,短期使用,能刺激皮下組織,造成一種皮膚狀態極佳的假象,可一旦長期使用超過三個月,就會慢慢侵入使用者的神經係統,讓人產生依賴性,精神紊亂,戒斷反應堪比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