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周秦麵前,緊緊握住他的手,眼睛裡放著光。
“周主任!您放心!今天的所見所聞,我們一定,原原本本地,給全市人民一個真相!”
“那就麻煩記者同誌了。”周秦依舊是那副謙遜的模樣。
伏爾加和麵包車,卷著黃塵,倉皇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車的影子,整個工地上,壓抑許久的歡呼聲,才像火山一樣,轟然爆發!
“喔——!!!”
“贏了!贏了!”
韓武第一個衝上來,一巴掌重重拍在周秦的背上,拍得他一個踉蹌。
“周秦!你他娘的真是個神仙!我這輩子就沒這麼痛快過!”
郭衛民也紅著臉,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兒地捶著周秦的肩膀。
工人們把周秦團團圍住,拋向空中,又接住。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驕傲和自豪。
錢師傅站在人群外,捋著自己的山羊胡,看著被眾人簇擁的周秦,渾濁的老眼裡,滿是笑意。
他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沒跟錯人。
這棟房子,還沒蓋起來,就已經成了一座豐碑。
喧囂過後,人群漸漸散去。
周秦回到食堂,鄭蘇月已經把桌子都收拾乾淨了,正抱著睡著了的兒子,靜靜地等著他。
“累了吧?”她走上前,用袖子,輕輕擦去周秦額角的汗珠。
“不累。”周秦看著她,心裡的那份躁動和殺伐之氣,瞬間就平複了下來。
他接過熟睡的兒子,小家夥在他懷裡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做什麼美夢。
鄭蘇月從灶上,端出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最簡單的白粥。
“給你留的,快趁熱喝了,暖暖胃。”
周秦坐下來,一口一口地喝著。
粥很燙,卻熨帖著他因為剛才那場爭鬥而有些冰冷的腸胃。
他覺得,這才是勝利的味道。
就在這時,郭衛民又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神色有些緊張。
“周秦!鎮上郵局打來電話,讓你立刻回個電話過去!”
周秦放下碗,眉頭微蹙。
“誰?”
郭衛民咽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
“是省城!李文博處長!”
周秦的心,猛地一沉。
李文博!
這個名字,像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他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
他放下手裡的白粥,那股熨帖腸胃的暖意,似乎被這三個字帶來的寒氣驅散得一乾二淨。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周秦的聲音很穩,聽不出任何波瀾。
“沒有!”郭衛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郵局的人就說,是省建設廳的李處長,點名要你回電話,很急!”
鄭蘇月抱著孩子,安靜地站在一旁。
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走回那間小辦公室,拿出周秦那件相對乾淨的襯衫,仔細地幫他撫平上麵的褶皺。
周秦看著她,心裡的那份緊繃,稍稍鬆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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