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徹底服了。
他伸出手，把妻子攬進懷裡，下巴抵著她光潔的額頭。
“蘇月，那封信……”
“信，先不寫。”鄭蘇月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那點白色粉末，算不上鐵證。真鬨到縣裡，張勝利那種人，有的是辦法脫身。到時候打草驚蛇，我們更被動。”
“先把咱們自己的根紮穩了，磚窯、運輸隊、施工隊，把這些都擰成一股繩，做紮實了。咱們手裡有糧，心裡才不慌。等我們站穩了腳跟，他再想動我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至於張勝利，”鄭蘇月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冷意，“他做的惡事，不止這一件。咱們不著急，慢慢看，慢慢等。總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第二天，周秦起了個大早，跑到村委會，搖了半天才接通縣教育局的電話。
他幾乎是把鄭蘇月昨晚教他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李局長沉默了很久，久到周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好小子！”李局長忽然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你比我想的，還要沉得住氣！行！我給你時間！醫院這個項目，我先給你留著！你們石古村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什麼時候來找我！”
掛了電話，周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覺得後背都濕透了。
接下來的日子，石古村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和忙碌。
醫院工程這塊大餅，被周秦暫時藏了起來，村裡除了幾個核心成員，沒人知道這事。
周秦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鄭蘇月說的那幾件事上。
他給磚窯重新設計了風道，改進了燒製工藝，紅磚的成品率，一下子就從七成提到了九成。
他跟著運輸隊跑了兩趟縣城，把路況摸得一清二楚，還親自給那幾輛破卡車做了保養，製定了嚴格的出車章程。
他還辦了個夜校，就在新建的教學樓裡，親自當老師，手把手地教韓武和幾個腦子活泛的年輕人學看圖紙，學算量。
整個石古村，就像一台上滿了發條的機器，轟隆隆地運轉起來，每個人都充滿了乾勁。
這天夜裡，鄭蘇月哄睡了孩子，走到院子裡。
周秦正蹲在地上，借著月光，擺弄著一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用木頭和鐵絲紮成的簡易模型，看著有點像……縫紉機的機頭。
“你又在琢磨什麼呢？”鄭蘇月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
周秦抬起頭，衝她笑了笑，獻寶似的把手裡的模型遞給她看。
“我在想，咱們那個縫紉機代銷的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鄭蘇月接過那個粗糙的模型，指尖劃過那些用小刀削出的輪廓，心裡忽然覺得很暖。
這個男人，心裡裝著整個村子的生計，卻也記著當初對她的那點承諾。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遠處村莊裡星星點點的燈火。
“你今天回絕了李局長，心裡……是不是有點不痛快？”鄭蘇月輕聲問。
她知道他有多渴望那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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