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對他們的爭鬥沒關係,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拿這些孩子當人看。
李遺挽起袖子,正與柳盛針鋒相對的田正沒有防備,直接被他一拳打在麵門上,頓時摔倒在地。
莫說田正,就算是柳盛也沒想到李遺會突然發難。
李遺趁他病要他命,騎坐在田正身上左一拳右一拳,隻往臉上招呼。
“這一拳,打你為富不仁,這麼小的孩子也拚命使喚!”左眼一個烏青。
“這一下,打你尖酸刻薄,乾你家的活不給飯吃不給工錢,畜生穿上衣服都比你像個人!”右眼一個烏青。
接下來梆梆梆一連三拳,打的田正口鼻出血不止。
“這是打你心術不正,連活路都沒有的老弱婦幼也算計,也欺負。”
李遺還是不解氣,左右開弓一連打了十幾拳才停手。
柳盛雖然樂得見李遺出手教訓這個自己也早就看不慣的田正,但是也怕真的鬨出人命來,到時候他就真的蓋不住了。
說到底,田正還是官府中人。
田正的老娘,那個尖酸刻薄的毒婦人,癱坐在地,哭天搶地,直呼沒有天理,沒有王法,卻始終不敢上前攔阻一下。
李遺見田正隻喊痛卻在身下不再掙紮,隨即站起身來。
解開左手上沾了血的繃帶,露出已經結痂的猙獰傷口,甩甩雙手鬆快鬆快。
李遺不管眼前這對母子有沒有在聽,冷冷道:“一開始我是很有誠意,很有禮貌的。”
隨即問柳盛道:“我可以走了嗎?”
柳盛居然聳聳肩率先抬步離去。
李遺招呼幾個孩子離去,走到影壁時突然想起了什麼。
不顧再度受到驚嚇的老嫗,從懷裡掏出銅板來,一枚枚扔在了地上。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枚。
“兩清。”
夜晚,之前是酒肆的小院裡,消散了許久的熱鬨人聲重新出現了。
前廳條桌上,眾人圍坐一團,李遺從後院不停端來吃食,燒雞、燉魚、燉肉、白饅頭,當然還有不再是光可鑒人的濃稠麵粥。
五個孩童眼睛都直了,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卻沒有一人動筷子。
最後端上一盤炒菜,李遺放下卷起的袖子,笑嗬嗬地張羅著:“愣著乾嘛,吃啊!”
李遺斥重資招呼的這一桌子大菜,沒有彆的用意,就是為了彌補這些天來對家裡人的虧欠,能想到的,最實際的還是昏天黑地地吃它一頓!
直到在李遺的催促下雙嬸兒動了一筷子,幾名孩子才開始往嘴裡塞起來。
小雙自始至終還保持著個女孩子的模樣,大雙等人卻是一點不顧形象,吃到興起甚至扔掉筷子用手往嘴裡塞,甚至小默也迅速融入,一點不客氣地大快朵頤。
沒幾下這幾個孩子就一個個被噎得翻白眼。
李遺忙著一個個給他們順氣,雖然自己顧不得吃一口,忙的手忙腳亂,李遺臉上卻始終掛著壓抑不住的笑容。
這幾個月來,每天都在夢想今日的場麵,終於讓他切切實實地發生了,如何能夠不讓他興奮。
雙嬸兒趁著昏黃的燈光看著前後忙碌的李遺,忍不住又濕了眼眶,招呼著李遺坐下,細細端詳著李遺血痂猙獰的左手,又察覺到他身上露出的點點烏青,默默垂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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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苦了你了。”
李遺強行將眼淚憋回去安慰道:“嬸兒,不哭,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以後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再也不用哭了。”
屋內正是一片和諧安樂其樂融融的模樣時。
柳盛卻突然從後院走進,手裡提著一串油紙包和兩個酒壇子:“喲,今天菜不錯呀。”
又對李遺打趣道:“你小子不夠意思,也不叫一聲。”
李遺接過他帶來的東西,油紙包裡是一根油汪汪的鹵肘子。
他衝後院嚷道:“陸大人,怎麼不進來?你不是最愛翻我家後牆的嗎?”
陸鑫笑嘻嘻地走進來,道:“沒想到,你小子還能活著回來。”
柳盛點點頭:“不但回來了,變化也是出乎意料地大。”
李遺將脫骨肘子的肉細細分好,給幾個孩子分出一大半,取過幾隻碗倒上酒,招呼二人落座。
柳盛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不過這小子不客氣的樣子倒是比離開時那副見誰都麵熱心冷的模樣討喜的多。
李遺興致到了,也不講客氣,率先乾掉了一碗,痛快地長出一口氣道:“出去繞了一個大圈,再見到每一位舊相識,按捺不住地想接近。”
柳盛和陸鑫對視一眼,瞥見少年身上那掩飾不住的一身傷,默默碰了一個,有些事情,雖然很好奇,但還是不要問的好。
酒過幾輪,李遺打開了話匣子:“你什麼時候升官做縣尉啦?”
柳盛點點頭道:“就是你消失沒幾天,豫州都督親臨管城,我們這裡縣令本就空缺,姚都督就讓翟縣尉頂了缺,翟縣令又推了我做縣尉。那田正本是勢在必得的,但是姚都督點了頭,也算我撿了便宜吧。”
陸鑫立馬非常狗腿地接話道:“不算撿便宜啊,實至名歸。”
眾人哈哈大笑。
一夜不談正事,隻是喝酒吃肉漫無邊際地閒聊,李遺感覺從未有過如此儘興瀟灑的夜晚。
一日清晨,李遺從宿醉中醒來,雙嬸兒帶著幾個孩子回後院睡了,柳盛陸鑫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正痛快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準備收拾狼藉的時候。
一個沙啞的嗓音在角落裡響起:“你憑什麼一家團圓?”
李遺立馬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黃銅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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