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令輝手中的長槍,李遺斜指馬上的符傖。
“你我本無冤無仇,何苦苦苦相逼。你們生來富貴,天之驕子,享受不儘的旁人豔羨,卻還要熱衷欺淩他人,今日苦果,咎由自取。”
符傖翻身下馬:“哪裡來的教書先生?很喜歡說教?你想逞英雄在我眼中也不過送死而已!”
李遺自離家以來的無限憤恨,早已經無限放大,不再壓抑,隻感覺自己渾身充沛著力量。
他要與符傖單挑,縱然並非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殺,卻是充斥無限自信的選擇。
我李遺,從此不再當任人拿捏揉搓的魚肉!
要我死我便死?
我偏不死!
你們覺得怎麼折騰都不會死?
那我就要你們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死在想象不到的人手裡。
李遺不敢有絲毫輕敵,符傖的名聲他曾有所耳聞。
那是姚文意趙硯章都不想招惹的莽夫。
頭腦略微有些不簡單,但四肢是絕對的發達。
一出手就是得自範栓柱傳授的梁家槍法。
攻必取,守必固的梁家槍法主打中正平和,基礎牢固,勢重力沉。
身材瘦削的李遺研習此槍法先天不足。
但好在俞紋理教授的呼吸法與此槍法的氣力要求極其契合。
力量差距無法彌補,但氣力持久完全沒有問題。
近些日的搏殺中,李遺已經越來越體會到合適的練氣法決的奇妙和重要性。
這簡直是一種質的提升!
這不是說梁泊教授的法門劣而此篇更優,而是一個哪個更加適合的問題。
適合就是有用。
沒有花裡胡哨的一槍直直紮去,符傖隻是隨手揮刀便格擋開。
其眼神中的不屑更甚。
“鬥獸之時,我不在洛京,我聽說你被姚文意戲耍了一番,連他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實在想不通,以你的本事,怎麼敢對我動手!”
李遺中軸立穩不動,身隨槍勢,左手壓右手端,翻身卸去符傖給予的氣力,就勢將槍拉出一條弧線,再翻身崩了回去。
“太慢了!”符傖一聲大喝,生出一種被冒犯更被無視的火氣。
抬腳踢在槍身,以力打力,韌性十足的槍身自槍頭到槍身再到李遺手持處,扭曲出方向完全相反的兩個弧度。
李遺咬緊牙關,長槍險些脫手而去。
符傖失望得搖搖頭:“憑你根本殺不了我。”他看向一旁躍躍欲試的令輝。
“你來?”
令輝還真的往前踏步。
李遺不甘心得再起一槍,令輝見狀也隻能作罷。
符傖不再留手,全力一刀劈出,招式一樣並不花哨,氣力卻是肉眼可見地沉重。
李遺躲閃不開,橫槍抵擋,對於梁家槍法的防守,他從範栓柱那裡得來比攻擊更強的信心。
可兩者交擊,一觸即潰的事實讓他的信心瞬間倒塌。
幾乎是不可阻擋的巨力,李遺根本難以想象肉身怎麼會如此有壓迫力。
幾乎是一瞬,彎曲的槍身將膝蓋也壓彎了。
一口氣瞬間潰堤。
危急時刻,李遺慌亂中引導氣息流走,兩肋間隱隱作痛。
不得已再次借助梁泊所傳氣訣的爆發力,堪堪穩住身形,至於副作用,與命比起來還算的了什麼。
徹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遺牙關緊咬,努力站直了身子。
符傖滿是戲謔:“一隻手,你就受不了了?”
說罷,另一隻手重重壓在刀柄上:“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