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內心頓時好受了。
蘇轅徹底醉了過去,但是依著他這副胡言亂語的模樣,李遺不放心將其送回張家,乾脆使喚小廝套一輛馬車將他們二人送回旅店。
旅店之中,白天消失的老掌櫃帶著夥計再次出現。
看到李遺返回,老掌櫃卻好似無事發生過一樣神態自若。
都是為了生存,李遺對店家的識時務沒有什麼意見,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也不會去套什麼近乎。
背著蘇轅送回餘猛他們屋子裡,在鼾聲如雷的通鋪上擠出一個位置,將蘇轅隨手丟下。
李遺還要出去打發尋歡店的車夫。
剛出門卻看見肩頭扛著刀的張宸站在店門前,不苟言笑的麵龐在黑夜裡反倒似是來尋仇的。
李遺一遍給馬夫發賞錢打發他走人,一邊疑惑問張宸:“這麼快?”
張宸直等到馬夫遠去才搖搖頭:“這等臟活,不至於我親自動手。”
李遺靜靜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張宸似是十分疲累,將刀放下來拄住身體,重重歎了口氣道:“鎖門關你們怕是出不去了,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回張宅,你們得在逐州住一陣子了。張宅之外,我不放心。”
張宸的話語不容置疑,已經為李遺做好了決定。
雖然對方是十足的熱心,但是心理上下意識就要反駁。
張宸低聲解釋道:“鎖門關出事了,憐人暴亂半年多,四周諸國安靜得可怕,這本就反常。所以各地邊軍才始終不曾參與平亂。隻是沒想到,沂陵那邊沒出事,率先出事的還是鎖門關。”
李遺驚疑道:“代國?他們不是向洛京稱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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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宸點點頭:“是代國,不過不是代人。與去年的燕王穆光白進軍路線無二,燕軍大都督穆雲景,派遣前鋒將軍穆雲垂輕騎突進,直奔鎖門關來了。”
張宸忍不住重重啐了一口:“代國白白守著個好馬場,卻出不了好戰士,一如既往不禁打。”
“鎖門關的戰報白天已經往洛京去了,估計兩三日內就會有軍令沿路傳到。但是即刻起,鎖門關戒嚴是一定的了。隻能說,你不湊巧。”
李遺頓感一個頭兩個大:“怎麼走到哪仗打到哪?”
心裡暗暗盤算著,如此豈不是出了鎖門關就有可能見到穆雲垂?
但是自己一個人還好說,這拖家帶口,隊伍龐大,兵荒馬亂的,想要安然投奔“敵軍”,無異於天方夜譚了。
至於張宸說的暫且藏匿在逐州,李遺則是無法接受。
一是去心似箭,二是逐州位置特殊,一旦戰事起,此地一定是兵馬錢糧的聚集地,難保會遇見什麼人物。
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安危,還是為了不連累張家,李遺他們必須立刻走。
張宸留給李遺一晚的時間,聲稱明日一早會有人來接他們所有人去張宅。
這一夜,好似回到一年之前,陸鑫柳盛勸李遺跑路那晚。
不同的是,李遺這次坐在彆人家的大堂靜靜等天亮。
相同的是,堅持了自己的選擇。
收拾好所有的行李,給張宸留下一封信,塞在昏睡中的蘇轅胸口。
一行人在張家人到來之前,混在逐州頭一批出城人群中,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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