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帽山防線,將近兩年的對峙使得這第一線的防備日漸鬆懈下來。
往來巡邏的密度都比往常稀疏了許多,給了許多意圖不軌之人可乘之機。
走私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行當活計。
這一點,從憐人日漸開始充沛的物資補給上也看得出來。
石帽山西,一處可以看到石帽寨的羊腸小徑上。
兩個鬼鬼祟祟的腦袋鑽了出來。
正是李遺和梁泊。
再次回到這個當初兩人分彆的地方,心中難免感慨非常。
梁泊抬頭眺望石帽寨,眼神複雜,那裡如今已經插上了梁國軍旗,是此處防線的重要據點。
回頭招呼剩餘幾人跟上,貼著山坡一側在陰影裡急速行軍。
直到將石帽寨甩在身後了,四周已經沒有梁軍的蹤跡。
如此輕而易舉就通過了此處防線,吳迪也不由得放鬆下來,疑惑道:“你們似乎對這裡很是熟悉啊?”
梁泊笑而不語。
李遺笑著舉起右手:“小拇指就丟在這裡。”
眾人皆愕然,沒有人刻意去問去打聽過李遺的傷殘往事,卻不想能被他如此輕描淡寫提及。
李遺拍拍麵露愧色的梁泊:“不要耽擱,還是儘快趕路,聽陽軍營在石帽山西南方向。那裡我和梁泊也沒去過,越來越近了,大家還是多加小心。”
小道士敬塵有些氣喘,打了個稽首道:“小道算了一卦,今日無虞,我等或可休息片刻。”
眾人體力都要強過小道士一截,並不覺得有何要緊,但是也不好出言強要其行軍。
李遺也麵露難色。
楊懿湊近了小道士,嗬氣如蘭:“道長,你的卦次次都準嘛?”
小道士脖頸被楊懿的氣息吹得直發癢,整個麵龐迅速漲紅,胸中默念著:“女色與小人無異,女色與小人無異....”口中卻喃喃道:“這一卦看走眼了,這一卦凶險無比,快走快走。”
走到最前方與梁泊並肩去了。
眾人哈哈怪笑不已。
夜色將近,幾人已經來到了聽陽軍營與石帽山的中間地帶。
也是此次任務前夕,最後的安全地帶。
一灣潺潺流水,裹挾著薄冰,從一處小小的密林中穿過。
林萃林蒼兩兄弟放哨,至於在哪裡,沒有人知道,這是李遺定下的規矩,隻需要危險來臨兩人能及時預警即可。
其餘九人不顧寒氣,就在溪水一樹之隔的地方休憩,所幸馮溜緊沒有食言,憐人雖窮,卻還是給眾人備上了些毛氈禦寒。
不能生起明火,幾人背靠背啃了乾糧閉目小憩,後半夜還要趕路。
這是最後半個平靜的夜晚。
越靠近聽陽軍營,風險就越大,而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沒有之一。
剩下的幾裡路,隻能趁夜色靠近。
否則到了明天,要麼再次潛伏等待夜晚降臨,要麼就被來往的軍士發現聯合絞殺。
更何況與吳洛他們已經約定好,今天淩晨,他們得手之後,明日便是開拔向西突破的日子,委實是片刻耽擱不得。
看了眼天色,李遺實在無法安下心來休息,乾脆拍了拍打坐做晚課的敬塵道士,示意跟他起身。
兩人遠離了眾人,臨溪水坐下,李遺布穀布穀叫了兩聲,林萃林蒼兩兄弟悄無聲息地出現。
李遺讓他們回去休息,與小道士充當起了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