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社區“年貨創意集”與臘月裡的熱鬨長卷
冬至剛過,社區的老槐樹上就掛滿了紅綢帶。李淑琴踩著梯子往綢帶上係小燈籠,手指凍得通紅,卻笑得眉眼彎彎:“離過年還有一個月,先把‘年味兒’掛出來!”她腳下的梯子晃了晃,楊永革趕緊伸手扶穩:“慢著點,這綢帶有的是時間掛,摔著可就不值當了。”
樹下早圍了一圈人,手裡都拎著準備辦年貨的家夥什。楊永革扛著個竹編筐,裡麵裝著剛從後山砍的柏樹枝,翠綠的枝葉上還掛著冰碴:“部落裡過年就用柏枝熏屋子,說能驅邪,我砍了點回來,給各家分分。”筐沿上還彆著把剪刀,是準備剪窗花用的,刀刃閃著寒光,像結了層薄冰。
石蛋抱著個紙箱子,裡麵塞滿了撿來的硬紙板和彩色糖紙。“楊大哥說要做‘燈籠串’,”他從箱子裡掏出張糖紙,是水果硬糖的包裝,亮晶晶的能照見人影,“用糖紙糊燈籠,晚上點燈的時候,肯定像部落裡的螢火蟲一樣亮!”
張大媽拎著個藍布包,裡麵露出半截紅紙和金粉。“我要寫春聯,”她掏出支毛筆,筆杆上纏著膠布,是用舊了的,“去年的春聯還是請學校老師寫的,今年我自己練了半年,保證比買的強!”布包裡還藏著卷棉線,是準備綁香腸用的,線軸上沾著點去年的肉渣,透著股鹹香。
周硯田抱著個陶罐,裡麵是用酒糟泡的青梅。“這是給老三釀的‘年酒’,”他揭開罐口的油紙,一股酸甜味飄出來,“其實是人喝的,度數低,過年時溫著喝,暖身子。”老三跟在他腳邊,脖子上的紅繩辮換了根新的,辮尾係著顆小鈴鐺,走一步響一聲,像在數著過年的日子。
王大爺背著個帆布包,裡麵裝著彈弓和空玻璃罐。“我要去河邊打鳥……不,是撿鵝卵石,”他趕緊改口,從包裡掏出塊扁扁的石頭,“這石頭磨光滑了能當硯台,給張大媽研墨正好。”包底還壓著張紙條,寫著要買的年貨:紅糖兩斤、鞭炮一串、給孫子的壓歲錢紅包。
社區的“年貨創意集”定在臘月二十五,規則是每個人用手作年貨換彆人的物件,不花錢,全憑心意。李淑琴在公告欄上寫通知時,特意畫了個胖娃娃抱魚的圖案,筆尖的墨汁在寒風裡凍成了小冰粒:“換得多不多沒關係,圖個‘以物易物’的老講究,當年我媽就用雞蛋換過鄰居的年畫,那才叫過年。”
接下來的日子,各家各戶都忙了起來。楊永革的儲藏室成了“手作工坊”,他教石蛋用柏枝編小掃帚,說“掃掃房裡的灰,晦氣全掃光”;石蛋則用糖紙糊燈籠,糊到第三個時終於學會了粘花邊,樂得舉著燈籠在巷子裡跑,引得幾隻麻雀跟著飛。
張大媽的春聯練習紙堆了半桌子,剛開始寫的“福”字歪歪扭扭,像個倒著的“田”,練到第五天終於有了點模樣。她特意找周硯田要了點雞糞肥,說“墨裡摻點草木灰,寫出來的字更有勁兒”,結果寫出的字黑中帶黃,倒像出土的老碑刻,引得李奶奶直笑:“這是‘古味’,現在想買都買不到。”
周硯田的青梅酒釀得正酣,他每天都要打開陶罐聞聞,說“酒香夠了才能封壇”。有天發現少了小半罐,正納悶,看見老三蹲在罐口打盹,嘴角還沾著點酒漬,氣得他點著雞頭罵:“你這小畜生,居然偷喝酒,小心醉倒在年三十的餃子鍋裡!”
王大爺每天都去河邊撿石頭,回來就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磨。石頭在寒風裡凍得冰涼,他就揣在懷裡焐熱了再磨,磨得手心起了繭子。有天撿到塊心形的石頭,寶貝似的用紅布包著,說要送給李淑琴當“壓箱底的年貨”,嚇得李淑琴趕緊擺手:“我這把年紀了,可經不起這‘浪漫’。”
李淑琴的年貨最實在——她醃了滿滿一壇臘魚,魚是托人從江邊買的,剖乾淨後抹上鹽和花椒,掛在屋簷下風乾。風一吹,魚乾晃悠悠的,像串會跳舞的銀條。她還剪了幾十張窗花,有“連年有餘”“福滿門”,最絕的是張“雞窩藏福”,畫著老三蹲在雞窩裡,旁邊的雞蛋上都寫著“福”字。
臘月二十五那天,社區小廣場上擺起了長攤。楊永革的攤位最熱鬨,柏枝掃帚堆成小山,糖紙燈籠掛了一串,還有他用藤條編的小籃子,裡麵放著野栗子:“一把掃帚換兩副窗花,一個燈籠換半碗青梅酒,童叟無欺!”石蛋在旁邊幫腔,脖子上掛著用糖紙串的項鏈,說“買燈籠送項鏈,限量版!”
張大媽的春聯攤前圍了不少人。她寫的“福”字雖然不規整,卻透著股憨勁,有人用自家醃的蘿卜乾換,有人用織了一半的毛衣換,王大爺居然用三顆鵝卵石換了副“春風入喜財入戶”,樂得揣在懷裡像得了寶貝:“這字比城裡買的印刷品有靈氣!”
周硯田的青梅酒用小陶碗裝著,誰嘗了都說酸甜合口。他換出去六碗,換來兩雙張大媽納的鞋墊、一籃李奶奶的臘魚乾,還有石蛋用硬紙板做的“雞形勳章”,上麵畫著老三的笑臉。“這勳章得掛在雞窩上,”他笑著說,“給老三評個‘最佳年貨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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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琴的窗花和臘魚最搶手。她的窗花剪得細致,魚鱗片片分明,臘魚乾鹹香透骨,有人用新做的棉鞋換,有人用攢了半年的郵票換,楊永革居然用個部落風格的獸皮錢包換了副“年年有餘”,說“這錢包配這窗花,才叫‘新舊合璧’”。
王大爺的石頭換得最“隨緣”。心形石頭被李淑琴用了,壓在醃臘魚的壇子上;扁石頭真成了張大媽的硯台,研出來的墨帶著點河泥香;最普通的圓石頭被石蛋鑽了個孔,串上紅繩當佛珠,說“掛在脖子上保平安”。
最熱鬨的是“年貨故事會”。每個人換東西時都得講個年貨背後的故事,楊永革說柏枝掃帚是“部落傳下來的手藝,阿花當年就用這掃過帳篷”;張大媽講春聯紙是“孫子的作業本背麵,寫完還能當廢紙賣,不浪費”;周硯田說青梅酒的酒糟是“去年釀米酒剩下的,循環利用才叫會過日子”。
石蛋用三個糖紙燈籠換了王大爺的彈弓,講起燈籠時眼睛發亮:“這個紅燈籠的糖紙是橘子味的,那個綠的是蘋果味的,晚上點燈的時候,好像能聞到甜味!”王大爺笑得胡子翹起來:“那你可得多吃幾塊糖,彆讓燈籠饞壞了。”
中途突然飄起了雪花,小廣場上的人非但沒散,反而更熱鬨了。楊永革把柏枝堆在空地上點起來,火苗“劈啪”響,煙裡帶著股清香;張大媽把沒寫完的春聯鋪在雪地上,用樹枝蘸著融雪寫,字在雪地上很快凍住,像刻上去的;周硯田給每個人倒了碗青梅酒,說“雪地喝酒,越喝越暖”。
雪下得最大時,大家圍在火堆旁玩“猜年貨”遊戲。一個人蒙眼摸彆人帶來的年貨,猜是什麼,猜錯了就得喝口青梅酒。李淑琴摸到楊永革的獸皮錢包,說是“裝錢的”,結果猜對了,楊永革隻好認罰;王大爺摸到石蛋的糖紙項鏈,說是“彩色的蛇”,引得大家笑個不停,他捏著鼻子喝了口酒,辣得直伸舌頭。
換年貨換到傍晚,每個人的籃子裡都堆得滿滿當當。楊永革的藤籃裡有窗花、鞋墊、臘魚乾,還有顆心形石頭;張大媽的藍布包裡有青梅酒、柏枝掃帚、鵝卵石硯台;周硯田的陶罐旁多了副春聯、串糖紙項鏈、還有個石蛋做的雞形勳章;李淑琴的竹籃裡有獸皮錢包、彈弓、紅繩手鏈;王大爺的帆布包鼓得更圓了,除了換來的年貨,還多了個李淑琴剪的“福”字窗花。
石蛋的收獲最特彆——他用所有糖紙燈籠換了楊永革的部落故事,楊永革蹲在雪地裡給他講了兩個小時,從部落的年俗講到山裡的野獸,聽得石蛋眼睛都不眨,最後把自己的棉手套摘下來給楊永革戴上:“楊大哥,你的手凍紅了,戴我的。”
收攤時,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把小廣場蓋得像塊白畫布。大家踩著雪往回走,腳印歪歪扭扭的,像串省略號。楊永革幫李淑琴拎竹籃,籃子上的臘魚乾滴著水,在雪地上印出小小的黑圓點;周硯田抱著陶罐,老三跟在他腳邊,鈴鐺在雪地裡響得格外清;張大媽邊走邊哼起了《新年好》,調子跑了八百裡,卻比任何歌都動聽。
“年三十來我家吃餃子啊!”李淑琴回頭喊,聲音被雪濾得軟軟的。
“我帶青梅酒!”周硯田舉手。
“我帶柏枝熏的臘肉!”楊永革接話。
“我……我帶鞭炮!”石蛋喊得最響,驚得樹上的雪“簌簌”往下掉。
路燈亮起來時,雪還在下。社區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楊永革在儲藏室掛燈籠,糖紙燈籠在燈下閃著彩光;張大媽把換來的鵝卵石硯台擺在桌上,研了點墨,準備寫最後一副春聯;周硯田給雞窩掛了“雞形勳章”,老三蹲在旁邊,鈴鐺偶爾響一聲,像在說“過年好”;王大爺坐在被窩裡數換來的年貨,每數一樣就笑一聲,笑得床板都在顫。
李淑琴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雪,手裡拿著王大爺換給她的心形石頭。石頭被體溫焐得暖暖的,上麵還留著點河泥的腥氣。她突然覺得,這個被柏枝香、墨汁味、青梅酒氣和雪花裹著的臘月,比任何精致的年貨都讓人踏實。
年貨的意義從來不是有多貴、有多全,而是有人願意為你編把掃帚、寫副春聯、釀壇好酒,願意用自己的心意換你的心意,就像雪地裡的腳印,雖然會被覆蓋,卻真實地留下過溫度。這些藏在煙火裡的瞬間,就像屋簷下的冰棱,看著清冷,太陽一照就化成暖暖的水,把平凡的日子都潤得甜甜的,帶著股說不出的盼頭。
至於年三十的餃子會不會煮破、鞭炮會不會受潮?誰知道呢。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這群人能圍在一桌吃頓餃子、喝杯老酒、聽石蛋講部落故事,就算餃子露了餡、鞭炮沒響、青梅酒喝光了,也會笑得像孩子一樣開心。因為最好的年貨,從來不是擺在桌上的物件,而是身邊那群能讓你覺得“有他們在,就是過年”的人啊。
雪越下越大,把社區的屋頂都蓋成了白色。巷子裡飄著煮肉的香,混著柏枝的清、墨汁的醇、青梅的甜,在雪地裡慢慢暈開,像幅沒乾的水墨畫。這個被手作年貨、笑聲和雪花填滿的臘月,成了每個人心裡最暖的年,比任何紅包都實在,比任何煙花都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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