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褲子脫了。”
林戎一個大跳後撤,死死捂住自己的褲腰帶,警惕地瞪著猥瑣的槐月。
“乾嘛這麼大反應?彈片在大腿上,取彈片我總要確認一下位置啊!”
“讓我看看!”
槐月的話沒有打消林戎的疑慮,反而讓他更加緊張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隔著衣服也能看見彈片!”
“好吧,你說得沒錯。”
槐月奸笑著,令林戎感到一陣惡心。
他掂了掂手中的針筒,又略帶不甘地看了一眼林戎的大腿。
“直接取的話,你這條褲子會破個洞的。”
“我不要了。”
“那能給我不?”
“滾!”
槐月訕訕一笑,舉起針筒一把紮在林戎的大腿上。
針劑入體,貫徹心靈的劇痛,仿佛交媾時錯選了辣椒油做潤滑劑,在異物排除之前,隻能咬緊牙關抵抗。
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林戎還是扛住了疼痛。
兩塊彈片被吸入玻璃罐,林戎倚靠在牆邊恢複體力。
槐月將手伸進白大褂,在屁股後麵掏了掏,竟掏出一個精巧的白色小茶壺。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把裡麵的水隨手潑在地上,再從小茶壺中倒出一杯淺黃白色的粘稠液體。
“喏,大補的。”
看著杯子裡的可疑液體,以及渾身上下肮臟邋遢的槐月,林戎心裡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有些猶豫地接過了茶杯。
將杯子湊近嘴邊,林戎死死地盯著槐月的眼睛。隻要這家夥敢露出什麼惡作劇得逞的猥瑣笑容,林戎一定把這茶杯砸到他臉上。
一口粘液下肚,味道居然出奇的不錯。忘卻那鼻涕一樣的口感,感覺像是花蜜味的果凍。
黏茶很快化作一股暖流,隨著血液來到林戎大腿的傷口處,如少女柔軟的小手一樣,撫平了他的傷痛。
槐月滿意地笑著,直接將茶壺嘴塞進嘴裡,喝了一大口之後,還意猶未儘地吮吸著,給林戎看得又是一陣惡心。
不過,這可疑黏茶的另外一個效果,令他感到無比震驚。
林戎強大的身體,是需要龐大的能量來驅動的。往常在執法部的時候,他可以喝到研究院特製的高密度能量液。
來了辛海城之後,林戎隻能通過食物勉強維持身體機能。如果需要戰鬥,他的能量很快就會消耗殆儘。
而這一小杯茶,竟為他回複了足足一半的體力。
“我都說過了,這是好東西來的。”
槐月撩開白大褂後擺,像藏寶貝似的把茶壺往屁股後麵一塞,也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關於我上島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不過這一次,林戎沒有之前那樣激動。
沉思片刻,他抬頭看向槐月。
“幾個月前,星火的人找上了我。其中有一個女人,是個因果律能力者,身上還帶有迷霞贈予的時錯性。”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槐月撓了撓頭皮,十分苦惱的樣子。
“嗯……該怎麼跟你這個傻大個解釋呢?”
林戎的麵龐抽搐了一下,哪有當麵說彆人傻的?
忽然槐月一拍腦門,伸手指向窗外的天空。
“你看,天空的顏色,是極陽透過我們頭頂的海洋所映照出來的。隨著蘭德的旋轉,光穿過雲,變成青白色。穿過深海,變成熒藍色。”
“如果我將夜晚的天空拍成照片,等到白天的時候再拿出來看,那麼我就可以在白天見到夜空。”
“這就是時錯門扉的作用原理,迷霞不一定要在現在的時間,將時錯性贈予那個女人。你之所以看到她獲得了時錯性,正是因為時錯性擾亂了時間的邏輯,讓你在錯誤的時間看到了這個結果。”
聽著槐月的一大串解釋,林戎突然覺得,當個傻大個也挺好的。
“所以說,是迷霞在未來給了她時錯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你多少有點看不起我們研究院了嗷!”
槐月忽然把胸膛一挺,十分驕傲地說道。
“隻要泯熵機在,時間永遠隻有一條。任何力量都不能影響它,任何存在都必須遵守它的邏輯!”
“區區時錯性,不過是乾擾認知,借果還因的雜技罷了!”
槐月的話讓林戎愣了半天。
由於接觸不到,大部分人對泯熵機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命運對他們來說仍然是未知。
而對於來自研究院的槐月呢?命運不過是一張攤開的白紙,可以被隨意翻閱和塗抹。
愣了一會兒後,林戎還是疲於思考這些複雜的事情,隻好問出下一個問題。
“星火學會的領袖,正月,你認識他麼?”
聽到正月的名字,槐月突然目綻精光。
“何止認識,那可是我親愛的大師兄啊!”
從槐月的回答中,林戎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大師兄?你們師出同門?”
“沒錯。一年前的戊林城神聖宗教事件你知道吧?造成這一事件的彌撒主教,就是我們的小師弟臘月。”槐月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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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戎眼神流轉,再度問道。
“你們的師門,還有其他人麼?”
“有的兄弟!有的!”
槐月又一次驕傲地挺直了腰杆,拍著胸膛說道。
“除了星火的正月,以及被‘熵’殺死的臘月之外,像我這樣的天才還有九位!”
眼見槐月興致勃勃地就要開始介紹,林戎趕忙攔住了他。
對於這些站在世界頂端的大人物,他可沒有興趣去了解。
隨後,他看著槐月的眼睛,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想要登島,真的是為了研究島上的生態麼?”
槐月聞言,姿態變得有些扭捏。
“人也是生物,我這麼說也沒錯吧?”
“你果然是衝著迷霞來的!”
林戎頓時炸毛,戰士氣場爆發,死死地瞪著槐月。
“你看,又急。”
槐月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道。
“我想找的人不是迷霞,而是她正在等候的那個異數。”
林戎瞳孔一縮,迷霞在留給他的信中提到過,她在等一個異數與她相見。
沒想到,槐月也知曉那個異數。
“為什麼你要找那個異數,他脫離了你們的掌控,所以你要殺死他麼?”林戎冷聲問道。
槐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戎,接著嫌棄地咂著嘴。
“以你的智力,就不要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你智商高,你了不起!
操!
林戎在心中暗罵道。
“那你知不知道,異數是誰?”
還未等槐月回答,保安室的窗戶突然被敲響。
東秋撥開玻璃窗,麵色赤紅,大汗淋漓。
“給我拿瓶水。”
今天原本是東秋的訓練時間,林戎帶他來到碼頭,在這裡進行一些力量訓練。
隨後槐月突然到訪,為他取出了大腿上的彈片。
看著屋裡多出來的邋遢青年,東秋麵無表情地問道。
“這家夥是誰?”
“什麼這家夥啊?沒有禮貌的小鬼!”
槐月不滿地嘟囔著,一把攬住林戎的肩膀。
“你應該知道的吧?林戎是蘭德執法軍戰神,在首都也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
接著他一拍胸膛,用十分刻意的姿態說道。
“而我槐月,可是他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林戎一臉嫌棄地將槐月扒拉到一邊,隻覺得自己被碰過的地方都臟了。
而聽到槐月的名字時,東秋這才確定了,那股奇異熟悉感的來源。
這種死寂的生命氣息,與被他殺死的臘月同源。
不過,東秋也沒有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訓練項目都完成了,晚上我可以休息了吧?”
“嗯,你在這裡坐一會兒,等下班咱倆一起回去。”
東秋點點頭,坐在了林戎的椅子上,而這時槐月湊近了他,好奇地圍著他轉了兩圈。
“你在訓練這個小鬼?難道他是你的弟子麼?”
“隻是為他強化一下體魄,應付那些危險的怪獸罷了。”
槐月雙目一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東秋。
“底子確實不錯,可還是受限於人類這個種族的桎梏。想要對付怪獸,沒有破限的力量可不行。”
林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可沒打算把人體實驗那一套搬到他身上。”
槐月眼珠賊溜溜地一轉,伸手就要去掏屁股。
“我這裡有個好東……”
“閉嘴!”
林戎趕忙喝止他,同時有些擔憂地看向東秋,生怕他被槐月說動。
擁有了力量的林戎,比誰都清楚獲得力量的代價。
東秋是位善良的少年,林戎不希望他失去這些。
幸好,東秋還是那副毫無興趣的死魚模樣。
林戎鬆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著槐月。
“你還賴在這裡乾嘛?趕緊走吧,我們要回家了。”
槐月嘿嘿一笑,腆著臉說道:“我能不能去你們家吃頓晚飯?我可以自己帶碗。”
“你哪來的回哪去!”
林戎義正言辭地拒絕,同時也是警告。
他不想東秋和研究院這幫危險的家夥,有過多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