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時間的無情,縱使閃耀一個時代,在數千年中依然留名,卻也隻是向海麵上砸了塊大石頭,幾個浪過去,水花的波紋便被抹除。
杏月不再說話,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
陸鳶笑著踮起腳尖,戳了戳鏡中杏月的臉。
“好啦,我原諒你了!”
“你幫我這麼多,有機會我也會幫你去找前女友的。”
“不過,還是讓我們先乾正事吧。”
陸鳶走到虛無信標前,揮刀斬了下去。
刀刃觸碰到水晶的一瞬間,陸鳶返回現實,出現在癸寒城的一家廢棄商鋪內。
附近是心靈學會的據點,很快便有心靈學者趕來。
陸鳶從一人手裡接過一張紙,單手托下巴作思考狀。
“老頭兒給的任務是……持續騷擾執法軍的戰場考察團,破壞一切痕跡和線索,阻止他們探查大陣的來源?”
“切,早不收拾,叫我們來擦屁股!”
陸鳶沒好氣地穿戴好裝備,正要出發,一名屬下卻攔住了她。
“執法軍對外宣稱,他們持有一件專門針對您的武器,希望您還是謹慎一些,探明消息再做計劃……”
“我看起來像是會做計劃的人麼?”
陸鳶滿不在乎地一攤手,帶隊離開了據點。
西北城郊的小道上,陸鳶帶著百餘名心靈學者在此埋伏。
很快一支隊伍從遠方出現,他們是專門調查戰場線索的考察隊,陸鳶拿到的任務,是搶走這些線索並損毀,儘量不要殺人。
“就殺。”
陸鳶不滿地撇嘴,她才不管幕後之人身份多高貴,她來著就是要製造混亂,吸引熵現身!
“都殺了,全都殺了!”
隊伍靠近,陸鳶高喊一聲衝了出去。
對方的反應也很迅速,求援,反擊,等死。
最後一名執法官倒下後,陸鳶甩了甩刀上的血液,滿意地搖晃著身子。
“燒了,下一個。”
屍體和金屬殘骸被淋上煤油,燃燒的火焰噴吐著滾滾黑煙。
一個眼窩深陷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恭敬地為陸鳶遞上電子地圖。
“另一支考察隊距離我們四十六公裡,我們要現在追擊麼?”
“當然!走走走!”
看著陸鳶大大咧咧的樣子,眼鏡男眸中閃過一抹擔憂。
他正是剛才提醒陸鳶謹慎行事的人,心靈學會的成員都是對生活絕望的普通人。
縱使對陸鳶和心靈學會有著狂熱的忠誠,這些信仰力量也無法讓他們超脫人類的肉身限製。
奔襲至下一個目標需要時間,這些時間足以讓執法軍作出反應。
如果執法軍提前埋伏在他們的前進路線上,心靈學會就失去了突襲的先機。
先前的戰役已經證實過,正麵作戰心靈學會根本敵不過常規的軍隊。
利用一切有利因素發動偷襲,讓心靈的瘋狂震懾恐嚇敵人,這才是他們的致勝手段。
眼鏡男有心再次提醒,可是他也明白,陸鳶向來我行我素,不可能會聽他的建議。
“路徑上都是荒野密林,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這樣安慰自己,跟著陸鳶踏上了前路。
……
「目標已鎖定,武器完成部署!」
「請下達攻擊命令!」
一台黑色的執法軍士狙擊手,架著一把蔚藍色的特殊狙擊槍,在山頂的風中靜候方臨的命令。
方臨沒有急著下令攻擊,而是靜靜注視著前方。
今日的空氣十分清爽,能見度非常高。可是以方臨的視力,完全看不到敵人所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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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敵人在三十公裡以外。
“陸鳶,身高1.78米,體重67公斤,臂力105公斤,反應速度5毫秒。”
“除了反應速度外,她的身體素質在人類中隻能算是中上。可就是這突破人類極限的反應速度,搭配上不講道理的虛無攻擊因果律,讓她成為了極為棘手的存在。”
方臨自信地笑著,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不過,陸鳶的弱點也很明顯。”
“第一,她的攻擊力有限,無法造成大規模殺傷,也無法對堅固目標造成有效傷害。”
“第二,她的身體會受傷,甚至無法抵禦任何一種武器。”
“不過,陸鳶也不是傻子,她懂得趨利避害,利用科技和因果律最大程度地掩蓋了自身的弱點,這也是為什麼她如此難纏。”
“不過,她可以對常規武器作出反應,但是這個……”
方臨轉肩側目,看著那把藍色狙擊槍。
一旁的容詡有些好奇,這把槍看起來平平無奇,不知道它有什麼手段可以反製陸鳶。
“陸鳶的長處的反應速度,但這也是她警惕性最低的一點。為此,軍部使用源信號技術,打造了這把狙擊槍。它可以讓子彈瞬間跨越空間,直接擊中目標。”
“縱使陸鳶反應再快,也不可能躲過無視時空間的源信號攻擊!”
容詡聽完方臨的描述,難以置信地盯著那把槍。
居然將研究院的力量,應用在武器之上,締造堪比神明的一擊。
如果子彈穿過陸鳶的頭骨,攪碎她的腦組織,一瞬間抹除她的意識,那麼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方臨似乎很享受容詡的震憾,負手眯起眼睛。
“這是世界上第一把源信號武器。”
“那麼,就讓虛無攻擊,成為禁衛軍清除的第一個因果律吧!”
“攻擊。”
……
……
……
啊咧?
陸鳶奇怪地環顧四周。
明明她正在雪原密林中走著,怎麼突然回到了虛無長廊?
長廊的儘頭,怎麼沒有信標?
什麼都沒有。
“杏月?”
她仰頭高呼,卻發現頭頂的鏡子裡,隻有一雙無神的眼睛。
那是陸鳶自己的眼睛。
沒有回應,沒有畫麵,就隻有一雙眼睛而已。
似乎頓悟了什麼,陸鳶猛地睜大了雙眼。
“是你!!!”
依舊無人回答,可陸鳶已經欣喜若狂。
“我死了麼?是你殺了我麼?是你殺了我對吧?”
“你在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你在看著我!”
“唔,有點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
陸鳶的臉上表情連續變幻,時而語無倫次了,時而靦腆矜持,如同一個青澀懵懂的小女孩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樣。
然而在某一刻,一直喋喋不休的陸鳶驟然暴起,一拳砸在長廊的牆壁上。
“你為什麼消失了那麼久,你為什麼不現身?!”
她的表情變得憤怒,就像被嫉妒心占據理智的閨怨小媳婦。
“讓我看看你,好不好?哪怕隻是背影,至少讓我看看你。”
陸鳶的表情再變,臉頰呈現病態的潮紅,皮膚下卻隱藏著無儘的瘋狂。
“你休想就這樣抹除我的存在,我一定要見到你!!!”
話音剛落,陸鳶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直奔走廊的儘頭。
那裡有一個無形的影子在晃動,距離陸鳶分明近在咫尺,可不論她跑多遠,始終無法接近儘頭。
陸鳶也不管不顧,就這樣一直衝刺,衝刺。
直到她的頭頂,隱約傳來兩個聲音。
“唉。”
「嘿嘿。」
緊接著,長廊輕輕晃動了一下,陸鳶也停住了腳步。
她抬起頭,天花板上依舊是自己的眼睛,四周仍然是一片虛無死寂。
可是,她莫名地感覺到,似乎頭頂有什麼遮蔽的東西移開了。
仿佛這條長廊隻是一根薯條,而剛剛有一隻大手蓋在上麵。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鳶大笑著,伸手指向走廊儘頭。
“那個奇怪的家夥說過,假如你的境界已經達到某種事物或規則的本質級彆,那麼你會成為它的‘法相’。”
“原來,你已經化身虛無。難怪我看不到你。”
她倚靠在牆壁上,伸手摸了摸無形的牆皮,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也就是說,你可以看到我,感知到我,對吧?”
“這是你的眼睛麼?還是手指?或者是腳?”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舔哦~”
虛無凝固了一瞬,長廊立刻恢複原樣,下一秒陸鳶的眼前天旋地轉,心靈被扔出了虛無。
……
感官回歸現實,青白色的天空映入眼簾,腦袋裡傳來劇烈的痛楚。
陸鳶抬手摸了摸腦門,摸了一手血。
“是被算計了啊。”
耳邊傳來激烈的交火聲,陸鳶一骨碌爬起來,坐在原地嘿嘿傻笑。
再看手掌,上麵哪還有什麼血跡。
“欸?我好像沒被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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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鳶還在愣神之際,正在戰鬥的眼鏡男突然瞥見了她,頓時狂喜。
“你還活著!”
他再也顧不上斯文的形象,撲到陸鳶麵前,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這麼死掉的!”
噠噠噠!
剛剛蘇醒的陸鳶,反應還有些遲鈍,當她再去看眼鏡男時,卻發現後者已經中彈身亡。
奇怪。
好像時間一直在出錯一樣。
陸鳶百思不得其解,而周圍的子彈仿佛在刻意避開她一樣。
“算了,想那麼多乾嘛?”
她笑著晃了晃腦袋,隨手凝聚一柄虛無短刀,抬腕一挑。
巨大的轟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仿佛空間被劈了一刀,一道無形的裂縫迅速蔓延,所到之處無論是人類,執法兵還是裝甲車,都被劈成了兩半。
當空間愈合時,眾人能看到的除了一地狼藉,隻有地麵上深深的溝壑。
在遠處觀察戰場的方臨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驚呆了。
“怎麼可能?!”
方臨咬牙切齒,雙目瞪出來紅血絲。
他明明看到,陸鳶已經中彈身亡了!
為什麼她會突然複活,還擁有了如此恐怖的攻擊能力?
按照以往的檔案資料,陸鳶最多能損毀執法軍士的外殼,連盾衛兵的盾牌都能格擋她的攻擊。
可是剛才,方臨眼睜睜看到好幾台盾衛兵被那一擊劈成了碎片。
用遊戲的話來說,這是高貴的百分比傷害!
“怎麼會這樣?!”
“如果您要我說的話,我隻能想到,這是她的命運。”
比起失態的方臨,容詡顯得要冷靜許多。
聽到容詡的話,方臨也逐漸壓下了驚怒的情緒,深吸一口氣。
“看來,我們對虛無還是不夠了解。”
看著雲梟傳回來的畫麵,戰場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陸鳶仿佛化身為死亡本身,為所有死在她刀下的人,帶去命中注定的苦難。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反抗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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