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弘不動聲色地緊了緊攥在身後的手。
不久之前,在十五分鐘的預知結束後,他立刻向坐在對麵的陸文告知了“告死者”即將到來的消息。
可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提醒,陸文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行動,疏散這座城市的所有民眾依舊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處理好的事情。
於是,他們隻是選擇疏散了這一片城區的居民。
至於“告死者”在未來曾踏足的道路,則是由他本人親自攔截。
也多虧對方是打算從麵館附近的城區開始收割生命,不然就算是利用了嚴和的能力,在地下快速穿梭,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內趕到這裡。
至於“旱魃”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在趕到這裡之前,陳子弘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一切進行了充分的預言,而在那漫長的預知過程中,他發現,隻要他一出現在“告死者”的麵前,“旱魃”就一定會緊隨其後。
就像是滿足特定條件就會刷新的boss一樣。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以“旱魃”的脾性,為了報恩,對方不可能放任他去直麵“災害”級詭異。
隻是於陳子弘而言,這實在是有些過度保護了。
就好像是怕一不留神,他就會突然悄無聲息地死掉一樣。
“你到底有多少個合作者?”
突然,一道嘶啞陰沉的聲音從身前響起,打斷了陳子弘的思索。
隻是從血牆上延伸出了半截身體的怪物冷哼一聲,在滴滴答答的流水聲中,密布的血線從空無一人的建築中抽離出來,迅速於它的身下彙聚成了一片血紅,同樣沒有皮膚覆蓋的下半身。
陳子弘的視線掃過身前因血絲而翻湧出大片泥土的路麵,它橫亙在他們和“告死者”之間,就像一條粗略畫出的“分界線”。
“不多,大概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隨後,他看向默默將他護在身後的“旱魃”,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彆擔心,我的命不會那麼容易被奪走,人類並沒有你想象的脆弱。”
聽到這句話,“旱魃”的身體猛然一僵,纏繞在其身上的血線隨著主人的心境劇烈地抽動起來。
血液如驟雨般急促地砸落到地上,可在陳子弘的注視下,對方卻隻是轉頭看向他,操著一口壓抑低沉的聲音說道:“……要真是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麼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就不會是我了。”
“人類還是太脆弱了。”
……果然,是因為黃誌榮啊。
陳子弘暗暗歎了口氣。
一個人類,竟是讓一個詭異產生了對於“死亡”這一概念的恐懼。
但他若是選擇揭開這一點,“旱魃”定是會矢口否認,甚至……對他大發雷霆。
簡直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倔強老人。
再度緊了緊背在身後的手,陳子弘及時收起了這不合時宜的想法。
下一刻,他便聽到了從“分界線”另一側傳來的聲音。
沉悶,喑啞,卻又透著難以忽視的急迫之意。
就像一個耐不住性子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年長之人傾訴自己的內心。
“先知,天啟,你一定看到了,天啟已至。”
“告死者”似是再也克製不住自己傾訴的欲望,它顫抖著身體踏前一步,迎著“旱魃”充滿戒備的注視,高舉起了那條沾染了零星血跡的銀十字吊墜。
明媚的陽光將那串吊墜深深刻印在了厚重的麵具鏡片上,其上雕刻的神明受難像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
一向沉默寡言的詭異打破了不願言辭的枷鎖,在銀鏈摩擦的窸窣聲響中,苦苦壓抑的激動之情終是順著言語傾瀉而出:“那片大海是感召,它近在眼前。”
“我追尋良久,我需要得見。”
“所以……”
“你還需要‘彼岸花’的去向,即使它並無戰意,你也必須殺死與你同源的兄弟。”
陳子弘直視著那鏡片之上的模糊倒影,沉聲補充了“告死者”未完的話語:“因為你認為,隻有完整,你才能得見神明。”
哢。
完美符合心中期望的答案讓“告死者”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十字吊墜。
脆弱的銀鏈頃刻斷裂,卻還是被它抓住了剩下的部分,免除了聖像再度沾染臟汙的命運。
可當它剛想開口詢問“彼岸花”的下落之時,陳子弘的聲音卻是再度攔下了它的話語。
“可‘告死者’,我希望你不是一個善忘的詭異,畢竟上一個答案的代價你還尚未支付。”
那個披著人類身軀的神明眷者從那忠實護衛的身後向它投來一抹淡漠的視線,隻是對視一眼,“告死者”的身體就因為期待而顫抖的更加劇烈。
說吧,先知。
它想。
說出代價,不論是什麼,它都會毫無保留的支付。
即使是生命。
即使是生命!
在難以自製的激動之中,它看到先知抬起了一隻手,於是它也心有靈犀地張開了自己的右手。
在一聲脆響之後,它接住了一串純白的手鏈。
其上的每一顆珠子都沉甸甸的,晶瑩剔透,就像是成熟的果實。
看著那串平攤在掌心的手鏈,“告死者”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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