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黑能夠掩蓋掉大部分的顏色,那麼極致的白呢?
他在歸一教做的那些事,和安玉晴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論動機,他隻是為了活著,而安玉晴卻是比他高尚了太多。
“嗬嗬,哈哈哈哈哈。”
周乘月笑的更大聲了。
那笑聲中滿是譏諷,全都是對於自己的嘲弄。
“哈哈,我一直都清楚,我真正應該怪罪的,不是他,根本不可能是他。”
他自嘲地笑道:“真正毀了我的,是歸一教。”
“我應該怪罪的,是歸一教。”
“我應該把矛頭指向的,也是歸一教。”
他之所以回避這一點,隻是因為“不敢”而已……
歸一教不是他能夠反抗的。
在白色門扉中窺見“影魔”的冰山一角之時,名為歸一教的大山就把他狠狠壓在了地上,就連屈一屈手指都是累的,更何況是站起來呢?
而安玉晴……
安玉晴不是山,是水,是從遙遠的山巔滴落而下,吊著他命的水。
他活的渾渾噩噩,卻不敢去怪那壓垮他自由意誌的山,而去怪那源源不斷送來的清流。
隻因那是他唯一能去怪罪,敢去怪罪的事物。
就像那些失去了孩子的家長一樣。
安玉晴,是現在的他們唯一有能力去怪罪的人。
他們需要一個情感的宣泄口,於是把一切的憤怒都指向了唯一給予過他們希望的人。
周乘月突然感覺到了疲憊,那如爛泥一般的身體緊跟著迅速垮塌了下去。
安玉晴……
我該怎麼看你。
他抬起已經和人類手臂的形狀彆無二致的雙手,像是逃避般用力捂住了自己僅僅長有兩隻眼睛的臉。
“安玉晴……”他喃喃道。
黑暗理所當然地沒有給予他回應。
“安玉晴。”他再度低聲喚道。
可除了他那越發紊亂的呼吸聲,他依舊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安玉晴。
但,他肯定。
他不想失去那滴水。
他……他想好好活下去。
雖然從未表達過什麼,但是這幾天,他過得很幸福。
他想留住這份幸福。
腦海中一瞬閃過王楠、盧毅等人的身影,周乘月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即使心裡再怎麼厭煩,周乘月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接受盧毅了。
怎麼樣都好,讓他回去吧。
他好想他們。
周乘月閉上眼睛,腦海裡最終定格的,是安玉晴靠在警察局一樓的窗邊,因為聽到了他的理念而露出的一抹笑容。
他不想再這樣活著了。
那麼,他就要……
掀了那座大山!
決定了!
他要加入安玉晴的計劃!
他要消滅歸一教!
周乘月驟然攥緊雙手,他睜開眼睛,仰頭看向自己的頭頂。
那裡依舊什麼都沒有。
但他相信,安玉晴若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一定會來找他的。
安玉晴就是這樣的人。
他相信他。
所以……
周乘月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他鼓動起全身的力量,大聲喊出了那一直徘徊在他心頭不去的名字。
“安玉晴!”
啪!
話音剛落,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落入了他的耳中,緊隨而來的,是從右臉頰傳來的隱隱刺痛。
可在周乘月眼前,那本該一成不變的黑暗卻是滲入了一抹異樣的白。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抹被白色撕開的裂縫越來越長,越來越寬,隻是數息之間,周乘月眼前的黑暗便被徹底吞沒,他自身也被籠罩在了一片朦朧的白色之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禁讓他慌亂地擺起雙手,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聲接一聲模糊雜音,就像是一團團胡亂堆在一起的毛線團,連綿而無序。
但依稀間,周乘月依舊分辨出了那些聲音的主人。
王楠和盧毅。
這一發現讓周乘月的眼睛瞬間再度明亮了幾分,他當即大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大聲呼喊二人的名字。
可恰在這時,屬於王楠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止住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語。
“隊長你彆打了!周哥快醒了!”
嗯?
什麼?
聽著這道飽含無奈與驚恐的喊叫聲,周乘月愣愣地想:什麼叫……彆打了?
啪!
又是一道與之前彆無二致的聲響落在了他的耳畔。
隻不過這一次……
周乘月疼的,是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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