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它想的分毫不差。
這個姓周的人類,隻是在使用從“棋魂”那裡借來的能力而已。
虛張聲勢罷了!
念頭重重落下,九條狐尾的龐大虛影驟然在“狐仙”的身後綻放開來,不知從何而起的啼鳴穿透了雪與風編織的幕布,與周身所有的人類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那是靈魂馬上要被拉扯出身體的感覺。
“周叔!”
溢滿恐懼的尖叫轉化成了詭異豐沛的養料,可當看到身前的人類突然毫無預兆地噴出鮮血,倒向地麵時,“狐仙”的身體卻是猛然頓住了。
因為……對方現在所受的傷,並不是它造就的。
是“棋魂”能力的副作用?
它立刻想到了最後同“棋魂”交流的那一次。
剛一解除附身,那承載著“棋魂”靈魂的人類軀殼便直接垮塌成了一地肉泥,它不清楚麵前之人是否也是相同的情況,但它卻能夠因此斷定,這突然出現,試圖阻攔它殺死範雨衷的中年男人絕不可能是偵探的手筆。
“棋魂“在保範雨衷。
那麼,偵探在乾什麼?
因火而消失,卻不是為了火嗎?
它的推論是錯誤的嗎?
範雨衷的暴露並非偵探所為?
不對……
不可能!
“盧毅!”
“隊長!”
充滿擔憂與驚恐的喊叫在耳邊炸開,本能驅使身體,帶動盧毅猛然向後撤去。
電光火石間,一根接一根黑色的羽毛便從林中激射而來,齊齊插入它眼前尚未完全褪去黑色的土地。
“呃!”
周乘月吃痛的悶哼被盧毅的耳朵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它並未對此過多在意。
可當它剛剛穩定身形,數不清的刺耳尖叫便在它的耳邊炸響,原本蜷縮在陰影中的眼睛們像是受到了什麼難以承受的痛苦,突然毫無章法地扭曲起來,它們齊齊湧向唯一站在陰影中的生命,似是想要求救,可僅僅隻是眨眼功夫,那些眼睛便跟隨堪堪穩定下來的半邊空間消散,再無蹤影。
呼嘯的風吞沒了慘叫的尾音,可周乘月痛苦的喘息卻仍是在盧毅的耳邊徘徊不去,它看著跪在那已被血液染紅的中年男人身邊,正手足無措地哭喊著的範雨衷,仰起頭。
在枝椏與雪的交界處,它看到了一團黑色的陰影。
那,是一隻烏鴉。
盧毅的後背滲出了冷汗。
終究還是晚了。
即使本體並不在此地,可兩個“災害”級詭異想要保下的人類,它也無從下手了。
渾身僵硬的盧毅默默下移視線,重新向著被認定為“獵物”的那兩個人類看去。
可那裡空無一物,它的麵前隻剩下了在雪地上蔓延開來的一大灘血跡。
撲棱棱———
沉重的雪砸落在它的眼前,發出了鳥兒振翅的聲音。
它聽到了烏鴉愈來愈遠的嘶鳴。
“貪婪”並沒有將它放在眼裡,就像是隨手取走了自己不小心落下的東西,甚至連一絲眼神都吝於分享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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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毅眯起眼睛,默默看向自己被血水浸紅的右手。
垂落的發絲滴著血,將它的麵容也一同融化在殷紅之中。
“長這個樣子哦,你看到了嗎?”
正當它望著自己的右手出神時,它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女聲,不疾不徐,甚至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就像是在此踏雪賞景的遊客,剛才的戰鬥也隻不過是單調旅途中的點點調味,足以被刻印在照片裡,卻無法停駐在記憶中。
盧毅微動腦袋,不發一言地窺向自己的身後。
視線在蜷縮於地,正被安玉晴治療的周乘月身上停駐了一瞬,詭異看向了那同孫明哲站在一起,正在舉著手機,不知拍攝什麼的女性人類。
“知休,你站得比我高,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對方似是正在同某人通話,語氣溫柔平緩,就像是在同相識多年的老友調侃:“烏鴉銜棋欲飲水,可你說,它看中的水瓶擁有棋子那麼大的瓶口嗎?”
說完,女孩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可似是手機另一頭的人說了些什麼,那抹笑容轉瞬即逝,融化在了那顯現出憂愁的一雙眉眼中。
“是嗎……”
它聽到對方沉吟一聲,過了片刻才再度開口,如同呢喃般輕聲道:“看來,你已下定決心了,你就是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什麼,那就不會再回頭了。”
“不過,我越來越好奇,在這座城市裡,先知究竟同你說了什麼了。”
先知?
聽到這於它而言幾乎刻進了靈魂的名詞,盧毅的心臟立刻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跳動,可還未等它想明白餘睿是在同誰溝通,它垂在身側的左手臂突然被拽住了。
“隊長。”
是王楠。
它皺起眉頭,一臉不耐煩地看向那打斷了他思路的青年。
王楠的臉像是被抽空了血液一樣蒼白,乾癟的嘴唇如同乾裂的土地,盧毅看在眼裡,明明不願在意,心卻是兀地被洶湧的煩躁填滿。
於是它下移視線,看向王楠想要為它展示的東西。
可隻是一眼,它的臉色便緊跟著白了幾分。
那躺在對方手裡的,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柔順而光滑,也是一件上佳的藝術品。
“隊……隊長,羽毛,那個烏鴉掉下來的。”
它盯著那根羽毛,耳邊傳來了王楠因恐懼而變得支支吾吾的聲音:“它說話了,對我,說話了。”
“它說……它什麼都能為我做到,隻要我想,它什麼都能……為我做到。”
“隊長,我……”
王楠將那根羽毛遞到了它的眼前,可它並未接過,而是下意識地向後退去一步。
羽毛被寒風卷走,可隻是一不留神,那不祥的事物便又重回到了青年的手中。
“我好像扔不掉它。”
那隨風飄舞的羽毛在盧毅的瞳中搖曳,它上移視線,看向仍在牢牢注視著它的王楠。
即使盛滿恐懼,那雙看向它的黑眸中仍然滿是希冀。
不該是這樣的。
它想,他把它當成什麼了?
盧毅……“狐仙”沒想明白。
獵人明明隻是沒有舉起槍,為什麼獵物就能理所當然地依賴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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