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這家人八十三)
李麗上午正在辦公室處理文稿,這時,有敲門聲。李麗說,請進。康倩倩推門進來了。倩倩走到李總編辦公桌前,跟李總編輯說,我便妹的小說在副刊發表了,郭琳琳非要請您吃飯,以示答謝。李麗說,吃飯就免了吧,春節前事情比較多,怕是沒有時間小聚了。倩倩說,您如果哪天有時間,請告訴我一聲,給我個機會,請您和姐夫哥小酌兩杯。李麗說,如果有時間,一定跟你說。另外,最近,你們新聞部的劉主任還好吧?倩倩說,我們的劉主任可認真哦,每天都提前到辦公,最晚一個離開,非常的敬業。如有重大的采訪任務,不管天氣多冷,他都必須親力親為,帶頭示範,跟這樣的領導在一起工作,真的能學到很多東西。李麗說,你一定要好好像劉主任請教,多學習一些新聞采訪、編輯和攝影技術與知識,為你自己將來能夠獨當一麵做好準備。倩倩說,李姐姐,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給您丟人的。
這時,助理小王進來了,手裡拿著很多校樣,送給李總編審簽。倩倩說,李總編,您忙吧,我回去忙了。李麗向倩倩擺了擺手。助理小王看到康倩倩出去了,便轉過身子向門前走了幾步,輕輕的將門關好,來到李麗辦公桌前,跟李總編輯說,謝謝您對我的關心,剛才我已經看到公示了。李總編說,將來報社就靠你們了,你一定要好好乾,不能給我出亂子,都知道你是我培養的,當然,夏穎社長對你印象也非常好。今後,如在工作中有什麼困難,或家庭生活方麵需要報社解決的問題,請你給我說,能解決的,你就放心好了。王鵬說,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如您時間方便的話,我想請您坐坐。李麗說,吃飯就算了吧,你要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乾出成績來,就是對我最大支持。
這時,座機響了,李麗立即接聽,夏社長說,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李麗說,好的。放下電話,李麗跟王鵬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夏社長找我有事情。王鵬說,沒有事情了,您去吧。
李麗到了夏社長辦公室,看門開著呢,就直接進去了。夏社長說,你先坐會,我把幾份文件批了。兩分鐘後,才夏社長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走了過來跟李麗說,黃書記已經聯係好了,晚上六點到長江飯店,等會你給陳潔聯係。李麗說,好的。夏社長繼續說,你可以問李軍書記,今天晚上可有時間,如有就叫他五點四十趕到長江飯店大廳等候黃書記,至於彙報什麼,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這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李麗說,還是我夏姐想的周到。夏穎說,又開始貧了。李麗說,我說的是實話,也是真心話,沒有比這樣安排更妥帖了。夏穎說,這也要動腦子的。
李麗回到辦公室,拿起座機給陳潔去了電話,告訴她夏穎社長已經聯係好黃書記了,晚上到你家飯店小聚。陳潔激動的說,謝謝您和夏社長了,晚上我會安排好的。李麗又叮囑了一下陳潔,晚上需要和黃書記講的話,由夏穎社長說,比你我講都合適,你可以提前跟夏穎社長說一聲,一切就拜托她了。陳潔說,還是妹妹您想的周到,好的,等會我給夏穎社長電話。李麗說,那先就這樣吧。說著掛了電話。李麗拿起手機撥通了李書記電話,李書記接聽後說,李總編輯您好。李麗說,今晚我和黃書記一起吃飯,您可想過來見見他?李書記說,真的感謝,正好我下午要去市裡。李麗把請黃書記具體情況跟李書記說了遍,讓他在五點半趕到長江飯店大廳等候。李書記說,這樣最好,我一定按照您設定時間趕到。李麗說完,便掛了電話。李麗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水,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慢慢的坐到電腦前。
半上午的陽光斜斜地越過辦公樓的玻璃幕牆,像一柄被精心打磨過的銀勺,輕輕舀進李麗總編輯的辦公室。窗台上那盆常青藤的葉片上還凝著昨夜的薄霜氣,此刻正被陽光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葉脈在玻璃上投下細碎的網紋,隨光線移動緩緩遊移。
辦公桌一角的黑陶筆筒裡,幾支鋼筆的金屬筆帽反射出細碎的光點,落在攤開的樣刊上,給標題旁的紅筆批注添了點暖意。李麗正對著電腦屏幕核對版式,鍵盤敲擊聲清脆,偶爾抬手掠開垂在額前的發絲,指尖恰好接住一縷從百葉窗縫隙溜進來的陽光,在白皙的手背上洇開一小片溫熱的光斑。
辦公室裡很靜,隻有空調出風口偶爾送出一聲輕響,混著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流聲,被陽光濾過之後,都變得格外柔和。書架頂層那盆綠蘿的藤蔓垂下來,在光線下輕輕搖晃,影子在米白色的牆壁上忽長忽短,像誰在悄悄用指尖描繪著時間的形狀。
張燕敲門進來了,張燕說,上次請客把您的酒喝了,我給您買了幾瓶,您晚上在家嗎?李麗說,酒本來就是消耗品,就是給人喝的,買什麼酒啊。你留著吧,改日請我喝掉就行了。張燕說,請您歸請您,還您酒歸還您酒,不能混為一談吧。李麗說,你都把我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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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夏穎跟李麗說,我們今天可以提前一點過去,以防黃書記到了,沒人接待就不禮貌了。因為陳潔和黃書記畢竟不熟悉,還有就是你老家過來的李書記,我們到後,可以在包廂旁邊,單獨安排一間可以私下敘敘話,讓陳潔提前準備好茶水!李麗說,還是您考慮的全麵細致,行,我們先去。我現在就給陳潔去個電話。夏穎說,一定叫她安排好,尤其是細節!
夏穎和李麗到了長江飯店,在大廳沒有見到李書記。李麗跟陳潔打了電話,問她晚上安排在哪裡包廂?陳潔說,你們來了沒有?李麗說,我和夏穎姐已經到大廳了。陳潔說,那我下來接你們。不一會,陳潔下來了。夏穎說我看看你安排的怎麼樣了?陳潔說,請二位隨我來。到了三樓,陳潔打開長江廳,讓夏社長和李總編進去看看。陳潔說,這是吃飯的地方。夏穎說,接待聊天的地方在哪裡?陳潔說,請跟我來,說著走到長江廳隔壁打開房門,又將吸頂燈打開,室內立馬明亮了起來,房間不大,且布置的很雅,擺設講究,
描寫一番)
沒有飯桌,隻有一組真皮沙發和一個茶幾,茶幾上放著一個紫砂壺和一個茶盤,茶盤裡有倒扣的四個玻璃茶杯,幾把豪華靠椅,還有一張精致的條桌,衣帽架,沒有多餘的擺設。夏穎說,不錯,等黃書記到了,可以在這裡喝杯茶,休息一下。正說著話呢,李麗手機響了,一看是李書記,李麗問李書記到哪裡了,李書記說,我已到飯店大廳了。李麗說,你稍坐,等我一下,馬上下來。李麗跟夏穎說,李書記來了,要找我吃飯。夏穎看著陳潔說,晚上客人多嗎?陳潔沒有其他人啊。夏穎說,李麗老家的縣委書記過來了,非常見李總編,並要李麗陪他吃飯,你看,如果人不多,就讓他也過來吧,多雙筷子吧。陳潔說,沒有問題的,說不一定我家一平將來就到李總編家鄉任職呢,提前認識一下縣委書記,也算多點人脈。夏穎說,李麗啊,你聽到了沒有啊,陳陳經理就簡直就是個人精,如在官場,一定是如魚得水,青雲直上。李麗說,那我給李書記去個電話吧。夏穎說,你出去打吧。李書記接聽後說不急的。李麗邊打邊下到了飯店大廳,走到李書記跟前,與李書記握了握手說,稍等一下,黃書記就到了。這時,大廳外麵停了一輛奧迪a6之見黃書記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了,李麗快步走到移門前,推開移門說,歡迎黃書記光臨。黃書記伸手握住李麗的手說,你怎麼在這裡啊,李麗說,我在等您啊。黃書記說,那謝謝小妹妹了。李麗說,黃兄,給您介紹個人,您的屬下,我的家鄉父母官,這時,李書記趕緊上前幾步,伸出雙手握住黃書記的手說,我是來向您彙報工作的。黃書記略微停頓了一下說,你作為李麗妹妹的父母官,李麗家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辦的,你一定給他辦好了,否則我見到你一次批評你一次,你知道我批評人是不分場合的,不要怪我不給你麵子。李軍書記說,請您放心吧,李總編是您的老妹妹,他家鄉的事情,我責無旁貸,一定讓您滿意。李麗說,李書記,晚上我要陪黃書記老兄,你不要怪我攀高枝哦?黃書記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人不是不多嗎?李麗說,是的,就我們幾位。說著李麗走到一邊,讓李軍書記單獨向黃書記彙報工作。她打通了夏穎姐的電話。夏穎和陳潔說,李麗接到黃書記了,我們下樓去接一下吧。這時黃書記走過來問李麗,夏穎社長呢?李麗說,夏社長在檢查包廂呢,她現在下來接您了。黃書記說,你有個好姐姐夏穎,一定要懂得珍惜。李麗說,黃哥,我聽您的,說著挽著黃書記的胳膊,準備往上走,李軍跟在後麵。這時,夏穎和陳潔夫婦下來了,夏穎說,黃書記好,讓您久等了吧,還沒有等黃書記回話呢,夏穎繼續說,我的李麗妹妹這麼快就傍上高官了啊?黃書記說,夏穎社長好,這我要給您解釋一下,你夏社長才是高官呢,等您從中央黨校學習回來,又要升了,李麗妹妹和我是平級,哪裡來的高官啊,隻是剛才我下車時,腳扭了一下,真的老了,虧的李麗妹妹手疾眼快,拉住了我,否則,我怕享受不了這頓美食了,隻能躺在醫院裡受罪嘍。至於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軍書記看的最清楚,可他不能說。夏穎說,那是我錯怪李麗妹妹了。李麗說,夏穎姐對我要求嚴,深怕我被哪個男人給拐跑了。夏穎話鋒一轉說,黃書記,陳潔夫婦就不用我介紹了吧,並給陳潔說,這位就是李麗家鄉的父母官,李軍書記,羅一平向前幾步,伸手與李軍書記握手說,李書記好。陳潔也和李軍書記打了招呼,歡迎李書記來飯店做客。黃書記看著夏社長說,既然羅秘書長和李書記熟悉,你看,話還沒有說完,夏穎說,黃書記樓上聊吧。黃書記說,對,我聽夏穎社長的。夏穎和黃書記來到了貴賓室門前,暮色漫進貴賓室時,頂燈的暖光恰好亮起來,給胡桃木家具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夏穎社長引著領導推門而入,帶起的微風裡,混著青瓷瓶中晚香玉的甜香,和角落新換的白茶香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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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灰色絲絨沙發早已調整到最舒適的角度,扶手邊的針織毯疊得整齊,暗紋在光下若隱若現。玻璃茶幾上,黃銅托盤裡的骨瓷茶具換了套霽藍釉的,旁邊的白瓷碟裡是剛擺上的鬆子和蜜餞,裝在描金的小碟裡,透著幾分妥帖。
牆上的水墨竹影在燈光下更顯清潤,金屬架上的精裝書旁,新添了本最新的行業內刊,書脊朝外,剛好能被落座的人瞥見。黃書記落座時,沙發發出輕微的下陷聲,陳潔順手遞給黃書記溫熱的毛巾,指尖觸到的銅質毛巾架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這是提前半小時就調好的。
窗外的天色漸暗,室內的暖光卻把氣氛烘得正好,既不顯得刻意拘謹,又處處透著被用心照料過的妥帖,像這即將開始的晚餐前的片刻,安靜裡藏著周全。
李麗和李書記等進了長江廳。陳潔到貴賓室泡好茶水,便給夏穎丟了個眼神出去了。夏穎坐在黃書記對麵說,請黃書記喝茶,品嘗小吃。夏穎說,剛才在樓下,人多嘴雜,我沒有讓您把要說的話說下去,主要考慮您的形象和權威。您的意思是說,下一步如果可以的話,讓羅秘書長和李書記搭班子對嗎?黃書記說,我就是那個意思。夏穎說,羅秘書長是市政府這邊的人,您作為市委書記,總不能直接點名要羅秘書長到長和縣任職吧,萬一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您的提議沒有得到落實,那可就笑死人了。黃書記說,的確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就說,你夏穎社長才是真正的領導。夏穎說,您看這樣好不好,就讓羅一平秘書長到長和縣與李書記搭班子,但您要跟羅一平說清楚,讓他先找市長,提出想下去鍛煉的要求,如果市長征求您書記的意見,那就ok了。飯桌上,可以把您的想法和關心表達出來,也等於征求李軍書記和陳潔夫婦倆的意見,既表現你對乾部的關心,又體現出您的民主作風,至於如何操作,就按照剛才說的,您看呢?黃書記沒有吱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在心裡重新審視著夏穎社長,年紀輕輕的,思慮竟然如此周全,實在佩服。黃書記麵帶笑容地說,就按您說的意見辦。但我可以加四個字,即“如果、將來”。夏穎也笑著說,您是給自己留後路吧。黃書記隨手拿起一個蜜餞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起來說,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啊。這時有敲門聲,夏穎說,請敬,李麗推門進來了,黃書記說,李麗妹妹坐。夏穎說,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李麗說,我來看看夏姐和黃兄在聊啥呢?敘好了沒有,那邊黃瓜菜都要涼了。夏穎說,反正沒有聊你。李麗說,那我就放心了。黃書記說,我好羨慕你們姐妹倆,實屬難得。
夏穎說,黃書記,你這個小妹妹可難纏了,您要小心哦。李麗說,好了吧,我又不想到市委工作,奪黃書記碗裡的食物,他需要提防我什麼呢?黃書記說,夏穎社長越說李麗妹妹難纏,恰恰越能說明夏穎社長水平越高。夏穎說,看來黃書記您已經開始護著李麗了。並望著李麗說,小妹妹手段了的哦。李麗站在夏穎社長身邊,彎下腰摟住夏姐說,您也不看看我的老師是誰?夏穎說,黃書記在呢,沒大沒小。李麗說,黃書記老兄,將來如果夏社長欺負我,我就找您訴苦,您要給老妹主持公道。黃書記說,夏穎社長關愛你還來不及呢,何來欺負一說。夏穎笑著說,當著黃書記的麵,告我狀,看看今晚我怎麼收拾你。李麗說,您舍不得的。夏穎問李麗,那邊是準備好了嗎?李麗說,剛上了幾道菜了,可以喝酒了。夏穎跟黃書記說,那我們過去吧。黃書記說,我聽你們二位的。夏穎和李麗陪著黃書記來到了長江廳,夏穎說,黃書記,還是您定位吧。黃書記跟夏社長說,我是你請來的客人,想叫我買單啊,我可沒有帶錢哦。李麗說,誰規定的坐主位就必須買單啊。夏穎說,看到了沒有黃書記,有人想替您買單了,您還猶豫什麼啊?黃書記說,李麗妹妹,你剛才話,我記下了,誰如果讓我買單,一切你負責。李麗說,書記老兄你就坐吧,好好喝你的酒,吃你的菜,其他有我呢,我若不行,還有我夏姐呢?夏穎說,皮球不要往我這裡踢,付錢的事情不要找我,我和黃書記一樣,其他都好說。黃書記看著夏社長說,那我坐了。夏社長坐黃書記右邊,左邊讓李麗坐,李麗說,還是讓我的父母官李書記坐吧。黃書記說,你和夏穎社長是省裡的正廳級,我是市裡的正廳級,李軍書記是縣裡的一個處級乾部,怎麼能坐這位置呢。夏穎說,李麗妹妹,你就聽黃書記的吧,相信李書記也怪不著你。李軍書記說,李總編坐吧。李麗說,尊敬不如從命。
夏穎看到酒都斟好了,陳潔跟夏穎社長說,請您代我來個祝酒詞吧。夏穎扭過頭,問黃書記,還是您說吧。黃書記說,今天應該您講。夏穎說,好吧,我就說兩句。今晚受陳潔夫婦委托,也是兌現承諾,能夠請到我們尊敬的市委黃書記與大家共進晚餐,真的十分榮幸,恰巧有遇到了李軍書記找黃書記彙報工作,真的是機緣巧合,這也許就是一種緣分,這樣吧,我提議,讓我們共同舉杯,敬黃書記一杯。大家端起酒杯,紛紛站了起來,共同喝乾了杯中酒。陳潔安排服務員繼續斟酒。夏穎跟黃書記使了個眼神,意思讓他說兩句。黃書記端起酒杯說,今天,謝謝陳潔夫婦盛情招待,吃飯前呢,夏穎和我說了說羅一平秘書長的事情,他的願望想到縣區鍛煉鍛煉,我個人認為,這是積極要求進步的表現,因為基層很苦,也很累,既照顧不了家庭,更照顧不了孩子,也未必能照顧好自己,所以,對要求下基層鍛煉的乾部,我是積極支持的。今天,這裡沒有外人,假如羅一平想下去,你和李書記又熟悉,如果有可能,你們兩個搭班子,我看也不錯。不過,這時,黃書記看著羅一平夫婦繼續說,羅副秘書長,你是市政府那邊的人,如想下去,必須先征求一下市長的意見。羅一平連連點頭說,謝謝黃書記的關心。夏穎說,黃書記的話,十分明了,那我們還繼續喝酒吧。黃書記說,這杯酒算我敬大家吧,來共同舉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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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快就結束了,夏穎提前跟陳潔說,安排好車子送黃書記。李軍書記跟李麗總編輯說,我晚上去孩子家,您就不要安排車子送了。李麗問李書記,該說的話,都和黃書記說了吧。李書記說,謝謝您的安排,如有事情,我再找您。李麗說隨時都可以的。
夏穎和李麗送走了黃書記和李書記,又回到了貴賓室,陳潔夫婦忙著給二位女士倒茶。夏穎說,陳姐你和羅秘書長也坐吧,就下一步如何操作,我簡單說兩句。陳潔說,請夏穎妹妹說吧。夏穎說,縣區年前考核,長和縣還沒有進行,年後開始換屆。秘書長要做的就是儘快找找市長,他若答應了,那你就等著組織部門考核吧,必要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去找一下黃書記,就說市長基本沒有意見,至於他們之間是否溝通過,你也不可能知道,你就跟黃書記說,我的事就依靠您了。
另外,我好像聽陳潔說過,市長對你不錯,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更簡單了,說不一定你給市長提出來,當時,市長就給市委書記說呢。現在的關鍵是市長,而不是書記,隻要市長提出來,那問題就解決了。
市委近期要開常委會議,重點就是春節過後換屆選舉事宜。
這時,李麗說,又不能讓黃書記找市長,所以,秘書長您,必須儘快找市長,看看他的意見,如果沒有問題更好,如果有異議,那就想其他辦法。夏穎說,李麗說的對,凡事都有兩種可能,假如市長不同意,那就要看看陳潔總經理的實力了。李麗說,今天就這樣吧,有什麼新情況,我們再及時溝通。陳潔說,謝謝你們了。羅秘書長說,有時間我再請你們二位小聚聚,今天都沒有喝好。夏穎說,今天因為有事情,哪能喝多啊,那我們回了,說著站起來,往門外走,陳潔說,我送送你們吧。李麗說,我和夏姐一起走,沒有事的。離開了飯店,李麗開車先送夏穎回了家。
李麗把夏穎姐送到了小區門口,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今晚還早呢,看看趙聰吃飯了沒有,讓他下樓陪自己散散步。李麗想到這裡便撥通了趙聰的電話,趙聰說,怎麼早就結束啦?趙聰說,我馬上下來等你。李麗開著車子,無心欣賞夜景,很快就到了自家小區門口。李麗進了小區,停好車子,看到了趙聰手裡拎個白色袋子從樓洞出來,他也看到了李麗從車上下來。趙聰快速向前幾步說,先不要關車門,你把運動鞋換上。李麗心裡一陣暖意,接過趙聰手裡的鞋子說,您用心了。趙聰一聽,李麗用了個您字,這可是第一回哦,趙聰說,不至於吧,那我還沒有給你帶些水果和水呢?李麗換好鞋子,把皮鞋放進車裡,來到趙聰身邊,仰著頭,小嘴上翹準備迎接趙聰一個熱吻,趙聰伸出雙手,把李麗緊緊的抱在懷裡,親吻著李麗。不遠處,一對情侶走近她們,男的說,注意衛生哦,而那女的卻拱拱他,胡說什麼呢,打擾他人興致,是缺乏教養的表現。李麗和趙聰都停止了動作,牽著手向小區外走去。與其說是散步消食,不如說是一同欣賞久違了的星光。冬夜的天空是塊凍透了的墨玉,幽暗、深邃又堅硬。星星們竟如被誰用錐子鑿出來似的,尖利地釘在穹頂之上,一粒粒冰棱般的寒光,直刺人眼目。李麗仰頭凝視,那萬千星子竟似都懸於自己的鼻尖之上,近得令人窒息,凜冽的光芒劈開寒氣,紛紛刺入瞳孔,像是要凍結李麗的視線。
世界仿佛被置入一個巨大而透明的冰窟之中,星光是其中懸浮的碎鑽,冷得透明,亮得孤絕。漫天寒星仿佛不是懸掛於頭頂,倒像是天地倒懸,李麗像是踏足於這宇宙的冰河之上,每一步都踏碎了冰麵下凝固的銀河。
李麗頓時,啊了一聲說,我終於尋到了北鬥七星。說著並用手指著給趙聰看。那七顆最亮的星辰,在冬夜的寒空中格外分明,宛如一柄被凍得發亮的銀勺,柄端堅定地指向北方,既指向一個位置,更指向一種恒定的冷。這勺柄並非盛著暖湯,而是滿滿一勺清冽刺骨的寒光,傾瀉下來,足以凍結喧囂的凡塵。那些清冷的光線,原是億萬年前燃燒後殘留的餘溫,穿越浩瀚的時空,竟濾儘了所有灼熱,僅餘下這純粹的、凜冽的、無情的亮,隻夠用來照亮我們這渺小的寒冷。
李麗和趙聰,走走停停。又回走了一段,李麗便佇立在那裡,直到感覺自己也化成了這寒夜的一部分,與萬物融為一體了。星光無聲地注入四肢百骸,體內的濁熱被一絲絲抽走,隻餘下一種近乎透明的冰涼。在這片星光的沐浴裡,冷意漸漸變得純粹而清澈,仿佛不再是外在的侵襲,倒成了靈魂深處的沐浴。
今夜的星光,分明是宇宙深處煆燒又淬煉過的寒鐵,穿越了冰冷的時空長河,最終刺入我們這渺小的寒夜。它濾儘了一切燃燒的喧響,隻留下最純粹的冷光,既是凍徹骨髓的侵襲,又偏偏是滌蕩塵埃的洗禮。原來最深的寒意並非剝奪,竟是讓生命得以在清冽中顯露本真的形態。
李麗與趙聰並排走著,誰也沒有說話,不知不覺已到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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