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十二月的隆冬。
寒風凜冽,雪意深重。
前朝的都城在洛陽,還算是暖軟之地。
今朝自建國後就遷都京兆,每至冬日,便常有大雪。
元慕的手撫在殿門上,指尖冰冷,但更冷的是她的胸腔。
男人站在宮殿的正中央,他背著光,長身玉立,眉眼都仿若是浸入了黑暗裡。
平心而論,他生得無疑是極為俊美。
工筆勾勒的丹鳳眼,懸膽似的挺直鼻梁,蘊著說不儘的高貴和尊崇。
龍章鳳姿,軒然霞舉。
就是三五歲的稚童也能瞧得出來,這是一位身份顯赫的貴人。
但他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僅僅是那樣站著,就會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高大空曠的宮室都變得逼仄起來。
元慕的掌心沁著冷汗,垂首低眉,近乎是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皇帝離京已經三月有餘。
方才聽侍女說起他在儀鳳宮時,元慕深深地鬆了口氣,以為他今日無論如何都不會到她這裡。
但看皇帝的姿儀,分明是等在這裡有段時候了。
元慕的手按在殿門上,寒風穿堂,刺在她的脊背上,殿內暖如深春,熱意融融。
然而就是這樣,她也沒有抬起腿往前一步的勇氣。
可她不往前走,那站在殿中央的男人總會朝她走過來。
皇帝的心情似乎不壞,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將殿門掩上,輕聲問道:“晚膳用了嗎?”
冷風瞬時就止住了。
但元慕的指尖卻更冷了,冷汗黏膩,指骨都僵硬起來。
宮人被儘數屏退下去了。
他愛在榻上作踐她,諸種手段讓她懼得腿軟。
其實他更喜歡將她按在外殿的銅鏡前折磨,再看著她紅臉垂淚,連聲地討饒,最終哭著什麼都答應他。
元慕臉皮薄,她是在莊子裡長大的。
不像那些真正的世家貴女,習慣被人處處服侍,更不習慣被人看著受摧折。
此時宮室中寂寥無人,元慕的心弦反倒繃得更緊了。
“還沒有。”她低聲說道。
皇帝是這樣問的,但桌案上餐點卻是已經布好的。
元慕的腰身被皇帝的手攏著,她垂首低眉,費儘全力才按捺住將他推開的衝動。
好在貴族禮儀端的是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晚膳用的無聲無息。
元慕胃口不好,執著湯匙,慢慢地攪,到最後也沒有喝幾口。
“吃好了嗎?”皇帝聲音輕柔。
他放緩語調時,言辭蘊著少許的縱容,仿佛是疼寵孩子的長輩。
元慕低著頭,錯開皇帝的視線:“嗯。”
“就吃這麼點?”他帶著淡笑,“跟貓兒似的。”
這樣的話音平和,但男人修長的指節,從容撩開她的裙擺,撫上柔軟小腹時,帶來的觸感衝擊卻太強。
元慕仰起脖頸,咬住唇瓣,強壓下了吟聲。
可用完晚膳後,就隻餘下沐浴安置了。
連著曠了多日,她根本經不得挑弄,腿根不住發軟,近乎是被皇帝半抱到池邊。
浴池裡的水熱意騰騰,浮動著馥鬱的花香。
元慕的眸光沉著,仿佛是微漾的水,壓抑著排斥與反感。
外衫一層層地往下脫,等褪到最後一件小衣時,皇帝的手輕輕撫上她顫抖的肩頭。
他的掌根抵在她雪白的蝴蝶骨上。
皇帝聲音很輕,疏和清淡:“你怕什麼?”
他帶著少許興味,神情平靜,全然看不出平素的偏執與病態。
元慕背對著他,她的眼眸闔著,長睫如蝶翅般,撲閃撲閃地顫。
“彆怕,今晚不罰你,”皇帝語調輕慢,“你姐姐讓你過去的,那就應當過去,朕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他的話音平和,但元慕的身軀卻始終都是緊繃的。
“不過,你是不是也該說說,”皇帝轉了話鋒,“朕離開的這三個月,都做了些什麼?”
他掰過元慕想要退避的臉龐,冰冷的指節掐住她的下頜。
“我是不是說過,再去見那個男人一眼,就將你綁在床上……。”
水間霧色彌漫,元慕看不清皇帝的麵容。
但恐懼和應激的情緒,霎時就生了出來。
“我沒有主動去見他!”元慕顫聲說道,“是那日兄長覲見姐姐的時候,剛巧碰到了他……”
她的長睫抖動,眸底都是晃然的懼意。
“是嗎?”皇帝的聲音冰冷,“可衛從呈上來的文書,可不是這樣說的。”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在深宮裡過路的衛從,都會是皇帝的耳目。
他穩穩地掌控天下局,也不會對身邊的瑣事輕輕放過。
這時候辯解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發覺她並非完璧的那日,他對她的信任就告竭了。
在入宮之前,元慕曾有過一任未婚夫,那是她父親為了籠絡同黨挑選的。
她連那人的麵都沒見過。
隻聽人說過他殘暴嗜血,臉龐上也橫著一道長疤,在家中排行老二,是個極不好相處的紈絝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