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的臀尖發疼,她低低地吸著氣,眼眸裡的水意也越來越多。
那吸氣聲很低,卻又不容忽視。
皇帝闔著眼,換了姿勢,將元慕給抱到懷裡。
他像抱孩子似的,手掌撫在她的臀上,揉著低哄:“剛才是不是打疼你了?讓朕來揉揉。”
元慕不喜歡在除了床帳以外的任何地方和皇帝親密。
但她又躲不開,隻得咬住唇瓣,接受皇帝的撫慰。
從宮城到京郊的彆院有段距離。
皇帝初始就隻是給元慕輕揉,動作漸漸就變了意味。
他眼底的倦怠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很危險的情緒。
元慕覺察到的極快,她側過臉龐,輕按住皇帝的手:“不疼了,陛下。”
她的麵頰泛著薄粉。
那是一種類似於桃花的妍麗色澤,將她清冷的氣質都給攪弄得紊亂。
眼尾灼燒成熟紅色,更是分外勾人。
元慕的眸裡水光搖曳,她隱忍的神情,不會讓人心生憐憫,隻會漫湧起更深重的侵略欲。
皇帝沒有硬來,但他的掌心也沒有離開就是了。
“真的不疼了嗎?”他俯身說道,“方才打得有點太重了,讓我看看吧。”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吻向元慕的頸側。
她被迫仰起頭,剛剛架起的防備姿態,便被皇帝輕而易舉地拆解。
元慕嗚咽一聲,未做任何準備,柔軟的唇瓣就被吻了個透。
馬車行進了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京郊的彆院。
郗家兄妹和楚王都是健談的人,三人聊了一路,絲毫不覺得行程遙遠。
楚王最先從馬車上下來。
他舒展手臂,然後撫了撫腰間的佩劍,就像是個少年人般。
郗蘭嫣笑著說道:“阿章哥哥真是豐神俊秀,就是什麼時候才能給我找個嫂嫂回來呀?”
她被家裡寵慣了,調侃起親王來也自然從容。
他們小時候關係就非常好,即便多年不見,也一直有書信往來。
楚王回京後,幾人很快就再度聯絡起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見麵了。
楚王撫了撫袖擺,輕輕說道:“還是你先給我找個妹夫吧。”
郗蘭嫣聞言就要跳起來。
她身上又有貴女的賢淑文雅,又有年輕姑娘的生機活泛,在權貴圈子裡很受歡迎。
無論男女老少,都很喜歡她。
郗容境無奈地笑了笑,暗裡給楚王做了個手勢。
楚王卻不慣著郗蘭嫣,繼續說道:“十六歲了,還不著急嫁人嗎?”
兩人又鬨了片刻,皇帝的車駕才姍姍來遲,但馬車停下來後,他也沒有立刻下車。
皇帝平常出遊很少會帶女眷。
後宮的嬪妃,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元皇後說著獨寵,實則體弱多病,連承寵都做不到。
其實她真的那麼虛弱嗎?
倒也未必。
除卻發病的時候危急,元皇後的身子沒有病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
她是不願承擔生育的風險。
像她這樣的身子,一旦進了產房,哪怕無人從中作梗,基本也是大概率要難產而死的命。
所以元皇後不敢生。
皇帝已經登臨帝位兩年,但他仍和做太子時一樣。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他實在是太清風明月了,以至於郗蘭嫣一直認為他還未曾沾染過女色。
但方才在紫微殿見到元慕時,她心裡的那根弦就忽然繃緊了。
元家的這一位,當真是傾城禍國的姿容。
都說元皇後容貌出眾,國色天香,可她的那張臉就算是再怎麼打扮,也及不上她看不上眼的這個妹妹分毫。
純粹比美色的話,真是給元昭儀提鞋都不夠。
元慕的氣勢並不強,她的模樣出塵超然,如同天間泠月,清疏冷和,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但她的存在感一點也不弱。
郗蘭嫣敢打包票,如果不是礙於皇帝在,就算是她兄長,都會忍不住向元慕投去目光。
她生得實在是太好了。
但更令郗蘭嫣難以忍受的,是她和皇帝之間的親密。
在紫微殿看著皇帝在暗中扣住元慕的指節時,郗蘭嫣險些失態。
這麼多年來,她都沒見過他待誰那樣親昵。
怪不得藏在宮裡,不肯帶出來見人,尋常宴席都不允參加。
馬車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後元慕是被皇帝抱下來的,她的臉頰埋在他的胸前,似乎是哭紅了臉,又似是因為其他緣由紅的臉。
皇帝淡聲說道:“阿洛方才磕碰到了,我們先去處理一下。”
他的神情仍是那樣平靜,頸側卻隱約有一道細微的抓痕。
說完皇帝就先進了彆院。
先帝在時,在京兆附近建了很多行宮。
但他們私下裡出遊,不愛擾人耳目,常常是來這邊的彆院。
皇帝也會隨著他們一道微服。
青春時光,是那樣的美好。
今日受邀出遊,郗蘭嫣本以為一切還跟舊時一般,卻不想物是人非。
她攥住手指,清早時的喜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皇帝帶著元慕再出來時,她身上的衣裙是換過的,發飾也從金玉生輝變成了翡翠點碧。
看似尋常的玉簪,通體都是透綠,決計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但元慕卻像是不適應一般,唇一直抿著。
郗蘭嫣將指節快攥出血,才沒有真正失態。
她低下眼簾,掩住所有的異常,然後才抬起臉龐,笑著看向元慕:“姐姐,你的腿好些了嗎?”
元慕緊抿著唇,她下意識地錯開郗蘭嫣的視線,不願去回答這個難堪的問題。
但她還沒言語,皇帝就開口了:“叫嫂嫂。”
他的丹鳳眼裡透著饜足,一掃先前的倦怠,暗色的眼裡神韻流轉,手也攬上了元慕的腰肢。
“不嘛,”郗蘭嫣撒嬌般地說道,“嫂嫂都將姐姐叫老了。”
她揚起唇角:“姐姐這麼年輕漂亮,當然要叫姐姐。”
這是個麻煩精,一旦跟她糾纏下去就沒完沒了。
“隨你,”皇帝側過臉看向元慕,“渴不渴?先喝點水吧。”
她輕輕“嗯”了一聲,就有侍從將杯盞送上。
彆院這邊可玩的很多。
結冰的湖麵,中間開個洞,然後搬個小凳,就可以開始釣魚。
元慕幼時一直被關在莊子裡,入宮後更是鮮少出宮門。
她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每年都要去的青雲觀。
元慕沉重煩亂的心緒,也在接連釣上幾條魚後變得好起來。
她沒怎麼出來過,什麼都不會,皇帝手把手地教她,他換了常服,就像是個清雅俊美的尋常青年。
郗容境和楚王也是很會玩的人。
元慕看著他們給魚去鱗,然後放入調料中醃製,再架在火上烤,眼眸都睜大許多。
她還從來沒有想過,像他們這樣身份尊崇的人也會這些。
元慕第一回吃這樣的烤魚,吃了兩根才放下。
她食量很小,總是喝半碗粥就想走。
皇帝攬著元慕的肩頭,向後倚靠,笑著說道:“真該請你們來做紫微殿的廚子。”
日升中天,燦金流溢。
元慕用過膳後有些熱,便將外氅的纓帶解開了。
她裡麵的襯裙領口微低,露出鎖骨處的痕印,抬手去遮掩時,腕間的細鐲也露了出來。
皇帝和楚王帶著郗蘭嫣去彆處踏冰了。
這邊隻有郗容境和元慕。
他看到她腕間的玉鐲,神情微動:“你還留著這隻鐲子呢。”
郗容境的話語很含蓄。
他真正想問的是,你還念著賀蘭貞呢。
郗容境沒有將這個名字說出口,但元慕卻看出來了他的意思。
她被養在莊子多年,京中權貴都不識得,隻有在青雲觀時曾經遇見過郗容境。
後來元慕被迫入宮,求到過郗容境跟前過。
他也因此成了為數不多的,知道賀蘭貞存在的人。
元慕垂下衣袖,將那隻細鐲再度掩了起來,她低著頭,長睫也低低地垂落。
她的聲音微顫:“你看錯了,郗郎君。”
郗容境是君子,他並沒有再多問,緩緩轉移話題:“你姐姐跟陛下,近來還好麼?”
這個問題元慕更不想回答。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下來。
好在皇帝很快就回來。
他自然地探向元慕的小腹,摸了摸她的肚子:“吃飽了嗎?”
元慕有些赧然,偏過頭應道:“吃好了,陛下。”
“吃好了休息片刻,”皇帝直接將她抱起,“睡一會兒去。”
元慕的身軀驟然淩空,她緊緊地環住皇帝的脖頸,像稚雀般被他抱在懷裡。
如今這個時代,說不上多保守,但也不能說多開放。
楚王過來時,郗容境正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
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方才跟她在說什麼呢?”
與郗蘭嫣如出一轍,楚王沒有用“嫂嫂”這個稱謂。
郗容境搖了搖頭,容色又恢複溫文爾雅:“我還能跟昭儀娘娘說什麼?當然是問她烤魚好不好吃。”
“倒是楚王殿下,”他笑了一下,“方才跟阿嫣聊了什麼?”
兩人的談話,元慕無從得知。
她陷在浪潮裡,被不斷地推高,然後又落下,沒完沒了地受著折磨。
這根本不是休息。
元慕的眼眶裡盈滿淚水,她不住地想要逃,卻被皇帝死死地掐住腰身。
等到日頭開始西斜,他才最終放過她。
臨到結束時,皇帝吻住元慕的後頸,聲音沙啞:“再讓我親親。”
他像是個試圖抵禦惡癮,卻最終失敗的癮/君/子。
嘗試過抵抗,試圖停止放縱,但結果是陷得越來越深,以至於如同置身泥沼,再也無法抽身。
元慕不明所以地仰起下頜,再度被皇帝吻了個透。
她啊啊地叫著,實在受不得更多摧折,眼淚不斷地往下滑落。
如果不是晚間有宴席。
皇帝有極大的可能,會把元慕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時光,都在這裡侵奪殆儘。
即便如此,他們回去宮城的時間也遲了少許。
皇帝中途換了輛車駕,先行一步離去。
元慕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是新年大宴。
元慕身為昭儀,又是皇後的妹妹,也不好不出席。
於是皇帝安排了郗蘭嫣陪著元慕,到時候一起過去。
兩人同乘一駕馬車,卻是一路無言。
進入那九重宮闈時,元慕方才蘇醒過來,宮女緊忙給她更衣換妝,然後令人帶她過去。
元慕匆匆忙忙赴宴,眼見時間卡上了,就和郗蘭嫣作彆。
兩人身份不同,她是嬪妃,郗蘭嫣是未出閣的貴女。
真的讓人瞧見她們在一處,恐怕會影響郗蘭嫣的名聲。
元慕太著急,全然都沒有去想,為什麼白日裡多言活潑的郗蘭嫣,一直都那樣的安靜。
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年終的這場大宴上。
元皇後見到元慕過來,立刻就讓她過去。
“你身子好些了嗎?”元皇後急切地問道,“最近一直告病,我還以為你是怎麼了。”
元慕的麵頰因為匆忙,還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已經好多了,娘娘。”
元皇後緊緊地抓住元慕的手,鬆了口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元慕全然不敢讓元皇後知道,她接連告病的真相,是因為和皇帝的夜夜笙歌。
好在今晚的事務多,她們也不必繼續敘舊。
酒過三巡,元慕才得以喘口氣。
她走到水畔的暖閣邊,鼻間縈繞的脂粉香氣才漸漸消弭。
元慕不勝酒力,推門走進休息的暖閣,剛越過屏風想要往軟榻上躺時,就聞嗅到了一股極其吊詭的香氣。
幾個陌生的高大男子,從後方環住她,投下深重的陰影。
他們蒙著麵,一身黑衣,走路時什麼聲音都沒有,像是鬼怪般朝她走近。
“娘娘,我們是奉元令公之命來侍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