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李副廠長壓低聲音,
“楊廠長這個人,好大喜功,做事喜歡一言堂。他把你當成他的功績,但底下的人,可不這麼想。
你今天在醫務室,是不是被錢科長穿小鞋了?”
陳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李副廠長一拍大腿,“那個錢科長,就是楊廠長的人!
你今天雖然露了一手,讓他吃了癟,但他以後肯定還會找機會給你使絆子。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他看著陳默,語重心長地說道:“陳醫生,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但光有本事,是不行的。
在咱們這兒,得有人!得有靠山!”
“那依李副廠長的意思?”陳默順著他的話問道。
“我呢,在廠裡也乾了十幾年了,不說彆的,朋友還是有幾個的。”
李副廠長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隻要你肯跟我交個朋友,我保證,以後在廠裡,沒人敢再給你氣受!
那個錢科長,我一句話,就能讓他滾蛋!”
他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塞到陳默手裡。
“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你先拿著。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你這個數。
你呢,也不用乾彆的,就安安心心當你的醫生。
不過,楊廠長那邊,他跟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偶爾跟我通個氣,就行了。”
圖窮匕見了。
拉攏,給錢,然後當他的眼線,監視楊衛國。
陳默捏了捏那個信封,挺厚,估計得有五六十塊錢。
他心裡冷笑,這李副廠長,還真是舍得下本錢。
不過,他陳默是那種為了幾十塊錢就出賣彆人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要的,可比這多得多。
“李副廠長,您太看得起我了。”
陳默把那個信封推了回去,一臉“為難”地說道,
“楊廠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李副廠長見他沒收錢,也不生氣,反而笑了。
在他看來,陳默這是在待價而沽。不收錢,說明他所圖更大。
“陳醫生,你這是說的哪裡話。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嘛。”
李副廠長循循善誘,
“楊廠長能給你什麼?一個醫生的編製?
一個月幾十塊錢的死工資?他現在用得著你,把你當寶。
等他兒子的腿好了,你猜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看重你?”
“跟著我,可就不一樣了。”李副廠長的眼睛裡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實話跟你說,老楊那個位置,他坐不了多久了。
等我上去了,這廠醫務室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
到時候,我不但給你配車,還給你分套新樓房!你好好想想,哪個更劃算?”
畫大餅,許諾未來。這是官場上最常用的拉攏手段。
陳默心裡跟明鏡似的,但他臉上卻露出了動搖和貪婪的神色。
“李副廠長……您說的是真的?”
“我李建國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李副廠長見他上鉤了,心中大喜,
“怎麼樣?陳醫生,給我句準話。”
陳默沉吟了半晌,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服爭。
最後,他一咬牙,端起酒杯:“李副廠長,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識抬舉,那就是不知好歹了!以後,我就跟您混了!這杯酒,我乾了,您隨意!”
說完,他仰頭把一杯白酒一飲而儘。
“好!好!好!”李副廠長大喜過望,也跟著乾了一杯,“陳醫生,歡迎你加入我們!哈哈哈哈!”
他以為自己成功地收服了陳默,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陳默當成了一個新的“懲戒點”獲取目標。
一頓飯,賓主儘歡。
李副廠長喝得滿臉通紅,把陳默送回四合院門口,還拍著胸脯保證,明天就讓錢科長好看。
陳默回到家,把身上的酒氣散了散,臉上那副諂媚討好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掂了掂手裡那個被硬塞回來的信封,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李建國啊李建國,你以為你是在釣魚,卻不知道,自己才是那條即將上鉤的魚。
你不是想讓我當眼線嗎?
行啊。
那我就給你喂點“料”,讓你跟楊衛國鬥得更歡一點。
你們鬥得越厲害,我這個坐山觀虎鬥的人,才能得到越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