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舷戰在多處展開,軍城將士們懷著保家衛國的決死之心,呐喊著跳上敵艦,與倭寇展開了血腥的白刃戰。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甲板和海麵。
戰鬥最激烈處,謝雲景親率破浪號,如同海上堡壘,無視零星攻擊,直接找上了島津狼那艘裝飾著猙獰鬼頭的座艦。
“撞上去!”謝雲景目光冰冷,下達了最直接的命令。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兩艘巨艦狠狠地撞在一起,木屑如同暴雨般四處飛濺!巨大的撞擊力讓倭寇們東倒西歪。
“隨我殺!”謝雲景手持長刀,身先士卒,第一個躍上敵船,長刀如龍,橫掃千軍。
沈桃桃緊隨其後,手持火銃,身形靈動,槍法狠辣,專門為他清除側翼的威脅,二人配合默契,宛如一體。
張尋、賀亦心等將領也紛紛帶領精銳士兵殺上敵艦,與倭寇展開了殊死搏殺。
謝雲景一路血戰,刀下無一合之將,直殺得倭寇膽寒,生生在混亂的敵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目標直指艦樓指揮室。
張尋和賀亦心則分彆帶人清剿甲板上的殘餘抵抗。
當謝雲景一腳踹開指揮室厚重的木門時,隻見裡麵一片狼藉。
島津狼獨自一人站在窗邊,他的盔甲已經破損不堪,沾滿血汙,頭發散亂,臉上也帶著幾道血痕,眼神中充滿了失敗者的不甘。
他死死地盯著闖進來的謝雲景和緊隨其後的沈桃桃,用生硬的漢話嘶吼道:“謝雲景,沈桃桃,是你們,你們贏了,你們以為殺了我,毀了我的艦隊,這一切就結束了嗎?可笑,太可笑了。”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沫,獰笑起來,“你們躲在北方這苦寒之地,偏安一隅,做你們的土皇帝,可知那看似繁華的中原,那偌大的大晉天下,早已從根子裡爛透了。皇帝老兒昏聵無能,隻知道躲在深宮裡吃那些江湖術士的丹藥,妄想長生不老。朝堂之上,全是溜須拍馬,黨同伐異的奸佞小人,貪官汙吏橫行,苛捐雜稅多如牛毛。”
他越說越激動,狀若瘋癲:“你們知道江南現在是什麼樣子嗎?水患旱災,那都是借口,你們朝廷撥下去的賑災糧餉,經過一層層盤剝,到了那些快餓死的災民手裡,連麩皮都算不上。易子而食啊,路邊到處都是餓死的屍體。哈哈哈哈哈……這樣的大晉,它不完蛋,天理難容,它就要亡了,亡了!”
他歇斯底裡地喊道:“你們軍城不過是這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一塊稍微結實點的木板,等天下真正大亂,群雄並起,諸侯割據的時候,你們這點兵力,能守得住什麼?到時候,成千上萬的流民會像潮水一樣湧來,各地的土匪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過來。你們軍城,就是一塊人人垂涎的肥肉,哈哈哈哈……”
謝雲景麵沉如水,沈桃桃站在他身側,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雖遠在北境,但也從過往商旅和零星傳來的消息中,隱約知道中原局勢不穩,民生多艱,卻萬萬沒想到,情況已經糜爛到了如此觸目驚心的地步。
易子而食,餓殍遍野……這簡直是人間地獄。
“妖言惑眾,死到臨頭,還敢在此胡言亂語,亂我軍心。”張尋此時也解決了外麵的敵人,衝了進來,聽到島津狼的狂言,怒不可遏,拔刀就要上前將其斬殺。
“等等!”謝雲景抬手阻止了張尋,他冷冷地注視著島津狼,“島津狼,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在死前攪亂我的心緒,為你自己那可悲的失敗找一塊遮羞布。可惜,你打錯了算盤。軍城將士,戍守的是家園,保衛的是身後萬千百姓的安寧,我們效忠的是這片土地和生活在其上的人,而非那座遙遠京城裡那個昏聵的朝廷。天下亂與不亂,軍城自會巋然屹立,用不著你這寇仇來操心,至於你,血債累累,惡貫滿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謝雲景不再給島津狼任何廢話的機會,手中長刀一震,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直刺島津狼的心窩。
島津狼狂吼一聲,舉刀格擋,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如何擋得住謝雲景這含怒一擊。
隻聽“噗嗤”一聲,長刀輕易地穿透了他的胸甲,刺穿了他的心臟。
島津狼的身體一僵,瞪大了眼睛,帶著無儘的怨恨,緩緩向後倒去,氣絕身亡。
肅清殘敵,確認島津狼已死之後,軍城艦隊再次起航,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