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時候,羊耽是茫然的。
更重要的是,羊耽那一肚子的酒水,哪裡經得住這樣一頓顛簸,恢複的些許清醒讓羊耽匆忙掀開馬車簾子,衝著外麵便大吐特吐了起來!
可反應極快的曹操,又是剛好衝到了馬車的麵前。
這一刻,羊耽與曹操都來不及反應……
一時間,世界都似乎安靜了下來。
羊耽的眼神是震驚的,曹操的眼神也是震驚的,其餘目睹了這一幕的人也都是愣愣的。
儘管羊耽對於當下的處境是茫然的,但還不至於認不出承受了一番“君子之澆”的曹操。
曹操的心眼大嗎?
說實話,大得相當有限。
官渡之戰可謂是“首功”的許攸,就因不敬曹操,屢屢直呼“阿瞞”小名,以至於被殺。
因此,羊耽的心中一驚,然後便下意識生出了幾分擔憂。
孟德不會當場翻臉吧?
事實上,被這“君子之澆淡如水”來了個突然襲擊的曹操,第一反應確實是又驚又怒。
可當看著澆了自己一身的是眼前的羊耽後,曹操這衝天的怒火也似乎跟著被澆滅了大半,臉色如常地抹了抹臉,然後發現羊耽的表情滿是醉酒後的難受,疾呼。
“元讓,水囊。”
反應過來的夏侯惇連忙解下水囊,遞給了曹操,關切地說道。“大兄快洗洗。”
可曹操接過水囊後,對於自己的窘態卻是毫不在乎,反倒是拔掉水囊塞子後,遞到了羊耽的麵前,關心道。
“叔稷喝口水緩一緩就會舒服多了。”
羊耽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胃部又是一陣翻湧,為免繼續出醜,顧不得說話,連忙拿起水囊就喝了起來。
“呼……”
清水入腹,這也使得羊耽的狀態好了許多。
曹操見羊耽醒了過來,一時也不便繼續奔波,便指揮著兩輛馬車就近進行露營,然後又讓夏侯淵去收拾些柴火回來,夏侯惇則是去試試能不能抓些獵物。
旋即,曹操也是就近尋了一處水源洗了洗身子,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等曹操再度回來之時,羊耽已經從羊李氏的口中對現在的狀況聽了個大概,然後起身朝著曹操施禮道。
“孟德,耽適才冒犯了,實在是……”
曹操打斷了羊耽的話語,以著如沐春風似的態度拉著羊耽在火堆旁坐下,道。
“這等小事何須介懷?且坐下歇著說話……”
頓了頓,曹操又朝羊耽遞了一個剛剛裝滿清水的水囊,說道。
“叔稷不怪我自作主張,帶著你匆匆離開陽翟就好了。”
羊耽接過水囊,再猛猛地喝了好幾口,這才以著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曹操,答道。
“繼續留在陽翟確實有害無益,耽心中尤是感激,又豈敢怪罪孟德?”
羊耽的政治值不算高,對於朝堂現狀也遠不如曹操了解,但基礎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曹操對羊李氏所解釋的那一番話,羊耽也認為有那麼幾分道理。
王芬叛亂,無疑是撥動了天子的敏感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