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知出於心裡愧疚,放學回家時特意打算從隔壁物化生班級繞過去,想看一看江朔野同學在不在,卻撞見了這樣一幕。
她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教室後門,那個小混混越來越過分了。
他拎起江朔野的書包,拉開拉鏈,把裡麵的課本都“嘩啦啦”地倒在了地上,又用腳踢踢,似乎是在翻找著什麼,一臉嫌棄地說:“你奶奶窮到都要撿瓶子來給你交學費了,你作為孫子,難道不覬覦我們每天喝的飲料瓶嗎?”
“還是,你想趁著大家放學以後,偷偷去廁所裡撿啊?”
小混混身後傳來一陣哄笑聲,有人附和道:“我們幾個人前幾天還看到他推著一輛由老太婆騎的垃圾三輪車上坡呢。”
“怪不得這教室後麵總有一股垃圾的酸臭味......”
江朔野沒有說話,隻是蹲下身子,想把自己的書本撿起來。
有一遝原本平整乾淨的試卷被小混混踩在腳下,他壓低著聲音說:“讓開。”
“就不讓開,你能拿我怎麼樣?像你爸爸殺了你媽媽一樣,殺了我嗎?”小混混嬉皮笑臉地回答,還更囂張跋扈地用腳碾了一下試卷。
江朔野斂起睫毛下方覆蓋著的陰影,在聽見有人提起自己的母親時,眼神都陰鬱銳利起來,他直接推了對方一下,氣勢淩亂陰沉。
小混混始料未及,撞到身後的置物櫃,手中轉著的籃球也滾到了教室外麵去。
看著不斷走近的江朔野,可能是覺得丟臉,他大聲罵道:“有本事你就動手打我啊!到時候讓你那個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奶奶親自來學校裡請求我的原諒,否則你就退學吧!”
江朔野因為這話愣了一下,停住繼續向前的腳步。
栗知撿起剛好滾到她腳邊的籃球,直接衝到教室後門。
她心裡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身為未來黨的好乾部,人民的好公仆,絕對不能夠看著同學受欺淩!
“你給我閉嘴!”栗知大喊了一聲,然後將手裡的籃球狠狠砸到小混混臉上。
她單手叉著腰,臉頰上因為怒氣而染著一層緋紅色,“你怎麼能用這種事情來攻擊同學?你爸是核桃,你媽是黃瓜,所以生出來的你又欠錘又欠拍嗎?”
“還是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你是拱出習慣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栗知。
江朔野也抬了頭,側臉下頜線清冽淡薄。
“你......要對我做什麼?”小混混看著走到他麵前來瞪著他的女生,結結巴巴地問著。
他明明應該反罵回去才對,
可對方的氣場又莫名令他覺得有種紅色的強大感。
原來——他流鼻血了,
見狀,栗知嘲諷地譏笑了一聲她轉過身,又對那群剛才跟在小混混屁股後麵的男生罵道:“還有你們這些隻知道幫腔作勢的狗腿子!今天你們看青年大學習了沒有?”
“知道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首要觀點是什麼嗎?知道小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暗號是虎虎虎,而不是狗狗狗出發咯嗎?”
誰都回答不上來。
栗知也隻能痛心疾首地說:“你們再這樣欺負同學,不去學習,以後兩碗豆漿,人民一碗,黨一碗,而你們都隻能去刷碗!”
被罵的男生們嘴一癟。
間隙間,栗知忽然回過了頭。
江朔野看著她黑到有些發亮的瞳仁,不自覺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眼前的女孩兒像是頭頂著光環的天使,連輪廓都散發著一絲溫暖光芒。
可她卻在他的右耳邊,輕聲開口說:“江朔野同學。”
“彆害怕,你的仆人來了。”
江朔野嘴唇翕動,原本想說些什麼,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的狼狽,他喉嚨口乾澀住,有些發不出聲音。
在栗知看不見的身後,小混混一把抹掉臉上的鼻血,撐著置物櫃站起身,他恰好摸到一根羽毛球拍,想要打栗知的後腦勺。
江朔野直接用幽冷的目光掃了過去,神色薄涼。
羽毛球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小混混嚇到腿軟,一邊往教室外麵爬,一邊留下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栗知好像因為這道動靜聲突然驚醒過來。
她......都乾了些什麼平常根本就不可能乾的事情?
三年考公難道不是在做夢嗎?
那為什麼那些她沒有學過的知識點能夠輕易脫口而出?
栗知書包上掛著的跳跳虎玩偶忽然斷開繩子,掉在了地上。
她無暇顧及。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話,那代表著——江朔野在未來真的成為了新聞裡播報的殺人凶手?
而且......他還會死!
栗知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
江朔野本想撿起地上的玩偶還給主人。
然而,他才微微向前半步,眼前的女孩兒如同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白著毫無血色的臉跑出了教室。
好像很害怕他。
或者是,不願意接近他這種人一樣。
江朔野抿緊薄唇,握緊著手裡的跳跳虎玩偶,眸光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