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頭對衝的力道不容小覷,居然直接將車輛撞停。
約翰在被動急刹中前撲出去,胸前的防彈護板和方向盤來了個親密接觸。
斯嘉麗的指令總是很瘋狂,約翰能習慣她彪悍的風格,因此才能跟她做上搭檔。
他抬頭,發現車頭引擎蓋向內凹了一大塊,右大燈也碎了。
“我撞到東西了。”
“那說明我沒聽錯,那鬼東西剛才就在這兒跑呢,你肯定把它撞飛了!”
斯嘉麗在車鬥上調轉探照燈,指向了已經被撞斷的樓梯上層,燈光勾勒出一道捂著眼睛的人影。
“喂,上麵那個泥人,這東西是我們追蹤的,輪不到你,馬上給我下來!”
樓梯上的人影自然是石讓,他從地上僅剩餘溫的屍體上摸到了一把槍,正攥著思考是否要作為證據保留,一切就在瞬息間發生了。
突然撞進來的車輛像是撞在了他的腦袋上,讓他瞬間陷入了混亂,呆呆望著方才還在的樓梯底部,連自己就踩在斷層附近,腳下的階梯上有一大片裂痕都沒注意到。
如果剛才在工廠裡奔跑的是個複仇者或黑吃黑的罪犯,那現在入場的又是什麼人?
這個世界怎麼了?
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探照燈就直直射在了他臉上,刺得他頭暈目眩。撞擊的巨響在他耳中激起陣陣耳鳴,斯嘉麗的喊話更是沒聽清半個字。
而當他的耳鳴恢複了些許後,某種機械旋轉加速的聲音鑽入他耳中,伴之一個粗獷的喊聲。
“跳!小子,往下跳!”
隨即,一串夾雜著曳光彈的子彈洪流從光源處迸射而出。
如果說石讓現在需要什麼,那就是明確的指令。
在那密集的掃射中,他慌張地往前一歪身子,隨即墜落進一雙力量驚人的手臂間。手臂的主人恐怕有兩米高,穿著防彈衣,把石讓放在地上之後,正掰下頭盔上疑似夜視鏡的裝置觀察著槍火落點。
石讓扶著那輛車嚴重刮擦的外殼,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出了幻覺。
因為不管怎麼看,車鬥上那個架著重機槍,利用曳光彈和探照燈定位子彈落點的女人,都是在掃射工廠黑漆漆的二樓。
二樓的牆麵在子彈風暴下直接被打穿,直通夜空,隨著彈雨橫向挪移,更是在牆上切開一道粗獷的橫向破口。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工廠震動起來,懸空的走道和房間一個接一個墜落,大片磚石碎屑和灰塵灑下。正在觀測的大漢沒管捂著耳朵躲避的石讓,一腳踩進駕駛室,扒著車架,將車輛倒了出去。
石讓追著車頭燈,埋著腦袋往外跑。
幾乎是下一刻,工廠就在這般粗野破壞中哀鳴著坍塌了。
土石墜落掀起氣浪,斯嘉麗和約翰躬身在車輛掩體後躲避,石讓卻直接被吹得撲倒在地。
車鬥上的斯嘉麗停止射擊,讓發紅的槍管繼續空轉,旋即關掉了探照燈,掰下頭盔頂部的目鏡,看入煙塵。
附近太空曠了,有限的光源反而會限製視野。
而她要捕殺的對象,已經從一個會高速亂跑的夢遊者,變成了一個速度和抗打程度翻了倍的怪物。
她很確定自己追蹤的目標死了,還有熱量,但的確是死了,相伴的異常性質則發生了變異——往往都是這樣。異常性質不以意識為改變和轉移,但活著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預防自己危害他人,配合工作,死人就不行了。
剛才那通掃射她已經做了預判,但那鬼東西竟硬吃著大部分的子彈,鍥而不舍地繞了工廠一大圈,從另一個地方的樓梯上到二樓,去抓那個“菜鳥”。
這種行動軌跡和她前期觀察到的相符......
她掃了一眼已經重新爬起,扶著車身一同後退的菜鳥。
對方雖然口鼻出血,但看起來並無大礙,沒有亂跑,還算鎮定,也沒有丟下武器。
這素質在她見過的民間獵人裡算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