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和亞當斯都疑惑地望著工頭,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亞當斯不知道,但是夏可可她清楚地記得,白天在工地上,工頭確實說過他是因為走投無路了才會接下這個工程。但那是在一種情境下,為了安撫大家說的。現在,在這個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深夜大排檔裡,他會不會說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就在她暗自思索的時候,工頭抽了口煙,忽然將目光轉向了她:“我在工地裡已經說過了,我接這個工程的原因,對吧小可?”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著她,“你和張道長說說。”
夏可可正在啃著一串烤得焦香的雞翅,聞言抬起了頭。
她瞬間反應過來——工頭在給她下套。
這個看似隨意的提問,其實是一次不動聲色的試探。
他時時刻刻都在懷疑,懷疑身邊的每一個工人,是不是在中途被什麼東西換掉了。
現在,他要通過她的嘴,來驗證她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張小可。
夏可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絲毫。她點了點頭,非常自然地應道:“是的。”
然後她轉向亞當斯,將白天聽來的故事複述了一遍:“工頭之前在工地上跟我們說過,他們來了城裡之後,被人騙了好幾次,錢都虧光了,最後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接了這個工程。”
為了讓自己的表演更逼真,她還刻意扯著嘴角,擠出一個帶著些許向往的笑容,補充道:“工頭還說,這一次要是能順順利利地乾完,拿到錢,大家就能回村子,好好過個年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充滿了期待。
聽到她的話,工頭緊繃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幾不可察的笑容。
他滿意地端起紮啤杯喝了一大口,又重重地放下,發出“砰”的一聲。
“對,沒錯,就是這樣。”他像是認可了夏可可的說法,然後話鋒一轉,煙霧從他的口鼻中噴出,眼神也變得幽深了起來,“但是,也不隻是這樣。這件事情,還有後續。”
工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甲方公司給了我們一個特殊的要求。”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他們說,一定要把下麵那個井給打開,還要把裡麵的鎖鏈給拔掉。而且特意交代了,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隻要我們做完了這件事,就算這樓最後沒蓋好,也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工錢,還能翻一倍。”
話音剛落,亞當斯就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所以,那條鎖鏈上的切口,是你找人偷偷弄的?”
工頭沒有否認,隻是深深地垂下了頭,將煙頭按在桌上的煙灰缸裡碾滅,動作裡透著一股頹敗:“如果我知道這麼做會發生什麼……打死我,我也不會這麼做的。”
“說白了,都是你的貪心。”亞當斯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直白地戳穿了他。
工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慘淡的苦笑,他抬起頭,迎上亞當斯的目光,沒有辯解:“我不否認。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我也不得不放棄之前的想法了。”
亞當斯沒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夏可可其實一點都不同情這個工頭,但她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儘量溫和的語氣開口勸道:“李叔,你彆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我們大家,想讓大家多賺點錢,誰都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她這話說完,敏銳地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轉頭,正好對上亞當斯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讓她有點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