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無力感,像是被人按在泥地裡,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還想讓她繼續賣命?
做夢呢?
她冷笑出聲,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她不是聖人,更不是犧牲品。
現在想讓她重新低頭?
門都沒有。
她已經受夠了這種被利用、被背叛、被傷害的循環。
尚闕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顫抖,喉結上下滾動,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解釋,想辯解。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無比蒼白。
這些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讓他無法輕易掙脫。
他想說些什麼,哪怕隻是簡單的“對不起”。
可當他對上她那雙冰冷而失望的眼睛時,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裡。
“這是陛下的命令。”
他終於艱難地擠出這句話,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
薑馨月笑了,盯著他:“那如果她讓你再殺我一次,你也會動手,對吧?”
她的眼神沒有憤怒,反而透著一種近乎悲涼的冷靜。
尚闕的心臟猛地一縮。
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楚從胸口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他也知道,如果那天的命令再來一次,他可能……真的會動手。
這種認知讓他幾乎崩潰。
他護她多年,守她半生。
可最終卻成了傷害她最深的人。
他閉上眼,眉頭死死擰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幾天一想起這事,他就像丟了魂。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一幕。
他舉著槍,對準她的眼睛,手指扣在扳機上。
而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哭,也沒有求饒。
那雙眼睛裡的光,一點點熄滅。
他每夜輾轉反側,夢裡全是那個畫麵。
醒來時,冷汗浸透衣衫,心口疼得像被撕裂。
他護的是天下,還是毀滅了他最該守護的人?
他越強大,她就越危險。
他越忠誠,她就越痛苦。
可現在,她就在眼前,他卻一次次親手傷她。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她已經不再看他。
他記得上次任務中,他奉命封鎖她的退路,親眼看著她被圍攻,卻不能出手相救。
還有那次,他親手將她押進審訊室,聽著她被質問、被羞辱。
而他隻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保護的名義下,全是傷害。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結局嗎?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對不起。”
可他還是說了。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用命令當借口。
他想讓她知道,他不是麻木不仁,他也在痛,也在悔。
“算了吧。”
薑馨月輕輕搖頭,語氣平淡。
她說這三個字時,眼神甚至沒有波動。
她早就聽膩了道歉,也看透了那些虛偽的安慰。
對不起?
這三個字能換回她被奪走的信任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