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辰不僅在外頭事業有成,回到家裡也體貼入微,從不讓周文琪操心柴米油鹽。
她那個好妹妹周秀芹,卻是境遇截然相反。
自從林建國突然失聯,音訊全無。
周家人震怒不已,認為周秀芹丟了周家的臉麵,連帶著對她也心生怨恨。
他們二話不說,一怒之下就把她趕出了家門,連一件像樣的行李都沒讓她帶走。
無處可去的她,身無分文,舉目無親。
最後隻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林建國在鄉下的那間破舊老屋。
那裡早已多年無人打理,牆壁斑駁,屋頂漏雨。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那裡,冷冷清清。
夜裡聽著風吹窗戶的聲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對張春花來說,周秀芹的回來簡直就是憑空添了個大麻煩。
她自己本就過得緊巴巴的,靠著每月那點微薄的養老金和兒子偶爾寄來的一點錢過活。
平日裡連塊肉都舍不得買,哪還有餘力再多養一張嘴?
家裡的米缸見底,鹹菜都快醃不起了,再添一口人吃飯,簡直是雪上加霜。
她嘴裡不說,心裡卻早已盤算清楚。
這飯,可不能白吃。
但話又說回來,周秀芹畢竟是她兒子明媒正娶、三書六禮娶進門的媳婦。
鄉裡鄉親都看著。
若是她當婆婆的直接把兒媳婦趕出門,傳出去可就成了話柄。
彆人會說她刻薄、不仁義,壞了林家的名聲。
這老太太心裡精明得很,嘴上說著“家裡不留閒人”,轉頭就把裡裡外外所有能乾的活計,全都一股腦兒甩給了周秀芹。
張春花的日子過得可舒坦了。
除了每天準時跑去村東頭的槐樹底下,跟幾個老太太圍坐一圈。
東家長西家短地閒聊打發時間。
剩下的時間全躺在那張燒得滾燙的土炕上睡覺。
她披著舊棉襖,蓋著發黑的被子,一躺就是大半天。
連眼睛都不睜一下,什麼也不操心,什麼也不用管。
做飯這事兒,自然也就落到了周秀芹頭上。
家裡總得有人開火,飯總得有人做。
可問題是,周秀芹以前在周家那可是真正的大小姐。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從小到大就沒碰過灶台,連油鹽醬醋擺在哪兒都不清楚。
彆說親手做飯了,她在娘家時,連廚房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每天飯菜都是保姆早早做好,端上八仙桌。
她才慢悠悠地梳洗完畢,坐下吃飯,連筷子都不用自己拿。
嫁到林家後,起初婆婆張春花雖然挑剔。
但還算儘點本分,勉強煮點野菜粥,蒸個粗糙的窩頭,勉強能下咽。
現在倒好,全推給她了,自己連圍裙都不係,連鍋蓋都不掀。
眼下婆婆正躺在裡屋熱炕上呼呼大睡,鼾聲陣陣。
還要她做好飯後恭恭敬敬地端過去,伺候她起床吃飯。
這對根本不會做飯的周秀芹來說,簡直是抓瞎。
她站在灶台前,看著那口黑漆漆的大鐵鍋。
腦子裡一片空白,手足無措。
在村裡住了一陣子,日子逼人。
她也多少照著彆人的模樣,斷斷續續學過一些粗淺的活計。
比如熬點野菜糊糊,放點粗麵攪一攪,勉強能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