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鈴聲劃破清晨的寧靜時,慕容瑤下意識地往聲源處摸索。指尖觸到冰涼的手機屏幕,她眯著眼點擊停止,手臂重重地落在一旁——卻意外陷入一片溫熱的柔軟中。
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這滑溜溜地觸感……
她猛地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灰藍色的吊頂,簡約的線條燈,怎麼看都不是葉飛雪那個滿是藝術感的公寓。晨光從窗簾縫隙中漏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線。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雪鬆、檀木木調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檸檬味。
“飛雪家的床不是還沒送到啊……”她小聲嘀咕,撐著身子坐起來。絲質被單從肩頭滑落,露出身上穿著完好的睡衣。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胸口,銀鏈和戒指還在原位,讓她鬆了口氣。她睡在被窩正中間,沒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
床頭的智能麵板閃著微光。她按下窗簾開關,厚重的遮光簾緩緩拉開,隻留下一層輕紗過濾著晨光。陽光透過薄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是一幅流動的水彩畫。窗外,城市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遠處的高樓反射著朝陽的金光。
她抽出雙腿,垂坐在床邊,眯著眼捂著臉適應光線。
床邊擺著一雙米色棉拖,38碼,正好是她的尺寸。床尾凳上整齊疊放著她的衣物,連內衣都熨燙過。
慕容瑤的臉突然有些發燙,指尖觸到衣物時能感受到上麵殘留的溫熱——顯然是用烘乾機精心處理過。手機滿格電,連她的包也放在旁邊。
環顧四周,臥室的裝修風格簡約而冷峻——深灰色的床品,黑色胡桃木的床頭櫃,牆上掛著一幅極簡的幾何線條畫。床頭放著一本翻到一半的《價格理論》,書頁邊緣有些折痕,顯然是經常翻閱的痕跡。旁邊還放著一個眼熟的首飾盒,這分明是……
“蕭莫家?"她捂住嘴,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湧來。紅酒、真絲睡衣、那個吻……原來不是夢。她下意識摸了摸嘴唇,仿佛還能感受到昨晚那一瞬間的溫熱觸感。
慕容瑤飛快地換好衣服,把睡衣疊成整齊的方塊塞進包裡。手指搭在門把手上時,她深吸一口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稍稍冷靜。門開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在安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她站在欄杆處,樓下客廳空無一人。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開放式廚房的吧台上擺著半杯沒喝完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晨光中反著光。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英語夾雜著中文,是蕭莫在和誰通話。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書房,門縫裡漏出一線燈光。
“hy?”蕭莫的聲音帶著晨起特有的沙啞,還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接著是鋼筆重重擱在桌上的聲響。透過門縫,她看見他扶額,很眼熟的小動作。
慕容瑤悄悄退開,肚子突然發出一聲抗議。她皺皺眉,昨晚的酒勁還沒完全消退,嘴裡泛著淡淡的苦味。廚房裡,咖啡機正發出輕微的“咕嚕”聲,濃鬱的咖啡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她順著樓梯走下去,先找到洗漱間,台子上擺著新的牙具、毛巾等洗漱用品,某牌的洗護用品全套沒開封放在籃筐裡,擺在麵前。
慕容瑤看著這些準備,心情有些複雜,洗漱時,鏡中的自己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她捧起冷水拍了拍臉,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洗手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最終抽出毛巾擦了擦水。
蕭莫家廚房冰箱裡食材齊全。冷藏室裡整齊擺放著各種新鮮蔬果,保鮮盒上貼著標簽,標注著日期。她取出皮蛋和瘦肉,又取了一盒青菜,淘洗時水聲嘩啦。砂鍋放在爐灶上,米粒在水中慢慢舒展。
“et"scaitaday.”蕭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王特助,把會議記錄整理好發給倫敦團隊。”
“明白。”王特助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伴隨著鍵盤敲擊聲,“監察部那邊今早來了消息,下周一應該會發正式通知。”
“另外,合同的事,”蕭莫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按我說的改。”
“好的,法務部我去協調。”王特助合上電腦,站起身。
房間裡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響。
書房門開的聲音傳來,兩人的腳步聲在樓上傳來,一個腳步聲往裡走,一個腳步聲下樓。蕭莫已經站在臥室裡,空無一人,被子拉了起來,撫平。
他低咒,“嘖,又跑了。”
修長的手指撫過枕頭,那裡還殘留著兩根黑色的長發。王特助站在樓梯口,偏著頭看向廚房,看到熟悉的人影,眼神變得很有深意,他又走去臥室方向,在門口識趣地叫道,“老板。”
慕容瑤正在煎蛋,蛋黃在平底鍋裡微微顫動。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沒回頭,隻是將火調小了些。又是一陣腳步聲,這次更近了些,她能感覺到有人站在了她身後不遠處。
“你沒走?”蕭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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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瑤轉身,晨光中的蕭莫穿著深藍色家居服,頭發還有些亂,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睛因為驚喜而微微睜大。她注意到他下巴上有個小小的紅印——是昨晚她撞的。他的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的一顆小痣,在晨光中格外明顯。
“吃早飯了嗎?”她遞過裝著煎蛋的盤子,蛋黃顫巍巍的,正是他喜歡的溏心。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蕭莫愣了一秒,喉結動了動,“還沒有。”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開完會後用嗓過度的沙啞。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盤子上,眼神柔軟。
“王特助呢?”慕容瑤往他身後張望,試圖轉移話題。她的耳尖悄悄紅了,在晨光中幾乎透明。
“噢,我吃過才過來的。”王特助站在不遠處,手裡抱著電腦,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促狹的光,“你們聊,我先走了。”他衝慕容瑤點點頭,很貼心,關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蕭莫接過盤子,指尖不經意相觸,兩人都有點愣住,但都沒有避開。
“醒多久了?頭還暈嗎?”他跟著她走到餐桌旁,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哄孩子。陽光透過紗簾照在餐桌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慕容瑤將炒好的青菜端了過去,又被蕭莫伸手接了過去。
“好多了。”慕容瑤轉頭,從碗櫃裡拿出兩個碗,盛了粥,米粒熬得開花,皮蛋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昨晚我不是在飛雪家嗎?”她故意問道,眼睛卻不敢看他,專注地盯著粥碗。
“她那張沙發能睡下你們倆?”蕭莫挑眉,鏡片後的眼睛帶著促狹的笑意,“怎麼會喝那麼多酒?”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節奏透露出內心的不平靜。
慕容瑤端著粥轉過來的時候,蕭莫已經擺好了勺子,他接過她手中的碗,怕她燙到。
“咖啡?”慕容瑤轉頭看著咖啡機問。
“我來,”蕭莫走了過去,從杯架上取下白瓷杯。
“我也要,”慕容瑤走到餐桌邊坐下,舉手道。
“不行,”蕭莫拒絕,“你昨晚醉酒,今早喝溫水,”說完,已經倒了一杯溫白開水走過來,放在她的麵前。
“我水腫了哎,”慕容瑤低聲咕嚕,手指輕輕敲擊著杯壁。
蕭莫笑著坐下來,沒在意她的抱怨,“你還沒回答我,怎麼喝那麼多酒?”
“慶祝啊。”皮蛋瘦肉粥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慕容瑤小心地吹散熱氣,“她終於堅定地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了。”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順便除除我的黴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