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懷裡人脫力癱軟,他才橫抱起人安置在真皮沙發上。
“趙叔,給他處理一下手。”
陽光下,顧琛單膝跪地按住秦予安掙紮的肩,聲音裹著胸腔共振的悶響。
“好,少爺。”
早就在電話中,顧琛就提醒過他要幫秦予安處理傷口,所以聽到顧琛指示,他立刻端著準備好的東西朝沙發上的人走去。
“小少爺,可能會有些疼,您忍一下。”
放下醫用托盤後,趙叔拿起鑷子夾起酒精棉球就要替人處理傷口,可還沒觸到傷口邊緣,就被秦予安連帶著掀翻了醫用托盤。
“不用管我。阿時還在床上躺著,我沒有臉心安理地坐下來處理傷口。”
“小少……”
林姨的勸誡卡在喉間,趙叔枯枝般的手已如鐵鉗般扣住秦予安的手腕。
“小少爺說不處理傷口,難道是想讓謝少爺醒來再被這滿手血嚇暈過去?”
老人聲音強勁,混濁的瞳孔裡還倒映著記憶畫麵,仿佛讓秦予安再次看到了謝清時大喊著倒在他懷裡的場景。
“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那些把心拴在你身上的人保重自己。”
“等包紮好了傷口,把你阿姨給你熬的枇杷膏喝了,她已經給你熱了好幾次了,不要糟蹋了她這片心。”
趙叔邊說邊重新調配雙氧水,醫用托盤裡騰起的刺鼻氣味中,秦予安的睫毛劇烈顫動。
但瞥見林姨通紅的眼眶,他蜷縮的指尖終於鬆開,掌心肌膚下暴起的青筋也緩緩平複。
“忍一下。”
趙叔趁機將棉簽蘸滿雙氧水,消毒棉簽觸上傷口的刹那,秦予安喉結滾動著吞咽悶哼。
“我沒事。”
他鬆開咬出齒痕的下唇,額角帶著汗吐出三個字,懸在滿室雙氧水的苦澀裡實在缺少了些信服力,可沒人提出質疑。
終於等到醫用膠布“刺啦”一聲纏緊腕骨,屋內的顧琛和林姨才長舒了一口氣。
“謝謝您。”
秦予安屈起包紮好的手腕向人致謝,被冷汗浸透的睫毛低垂著,在蒼白的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不客氣。”
“希望小少爺以後好好保護自己的手,這麼漂亮的手不該留下難看的疤。”
趙叔將染血的紗布丟進托盤,沙啞的聲線中壓著擔憂。
隨後,他起身,再次去替謝清時檢查。
而林姨則趁機把還沒涼的枇杷膏端給秦予安。
“小少爺,來,把這個喝了。”
昨天聽見秦予安咳嗽了幾聲,她就連夜摘了暖房最後一茬枇杷葉。
“放心,我加了冰糖,不苦的……”
她的聲音裹著淚意的顫,仿佛捧著的是二十一年前保溫箱裡那個早產嬰孩。
未儘的話則被哽咽截斷,放下碗後,她彆過頭用袖口擦拭眼角,圍裙上還沾著枇杷葉碎屑。
“好。”
秦予安趴在桌邊,用左手拿起湯匙,衝林姨扯了扯嘴角。
可在看見碗底殘留著反複加熱形成的琥珀色結晶時,還是被漾起的熱霧模糊了視線。
看到他這樣,顧琛立刻閃身擋住,走到林姨麵前。
“麻煩您再去熱一下飯菜,我們都還沒有吃飯。”
“好、好,顧少爺稍等,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