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謝清時亂揮的手臂,可在看到自己手心的繃帶時猛然收回。
轉身時帶翻矮凳,木凳腿擦過顧琛西裝褲管,兩人一前一後退出門外。
門板合攏的瞬間,謝清時也卸了力氣。
“來,謝少爺。”
看到謝清時不再掙紮,趙叔立即打開醫療箱,酒精棉的刺鼻味漫開的同時,他熟練地卷起謝清時左袖。
“謝少爺,鬆拳。”
血壓計綁帶勒住蒼白手臂時,謝清時皮膚下青紫血管微微凸起。
裴硯南虛扶著他的後背,能感覺到他脊柱隨著心跳輕顫。
“心率正常,血壓也正常。”
趙叔收起儀器,金屬扣碰到床架,發出冰涼的“哢嗒”聲。
“謝少爺現在還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摘下老花鏡問起,鏡片映出謝清時摳著床單的手指。
謝清時正要搖頭,走廊突然傳來指甲摳牆皮的“沙沙”聲。
他指尖痙攣著揪住被角,恍然瞥見門縫外一閃而過的影子。
秦予安正用纏著紗布的手抵住牆麵,血漬在米色牆紙上洇出梅枝似的暗紅,另一隻手則死死捂著嘴把嗚咽憋成喉結的滾動。
“沒有,現在能走了嗎?”
謝清時強迫自己忽略門外的聲音,赤腳踩上冰涼的地磚。
他死死攥住裴硯南的袖扣,金屬棱角嵌進掌心軟肉,卻不及門外那聲壓抑的、帶著血腥味的抽氣讓他刺痛。
“好,我們現在就走。”
看到趙叔點頭,裴硯南蹲下替謝清時穿上鞋子,攬著他向門口走。
走廊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謝清時盯著雪白牆紙上那道淺淺的劃痕。
剛才分明聽見指甲抓撓的刺啦聲,此刻卻平整得像被熨鬥燙過。
他指尖無意識撫過牆布紋理,突然觸到點濕潤,縮回手時發現指腹沾著極淡的粉色,像是稀釋過的水彩顏料。
“怎麼了?”
裴硯南察覺懷裡的身體突然僵住,低頭看見謝清時正盯著牆壁出神。
“沒事,我們走吧。”
謝清時不動聲色蜷起蹭到血跡的指尖,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銀杏葉。
裴硯南攬著他的手緊了緊,西裝麵料擦過後頸激起細小的戰栗。
轉過樓梯拐角時,水晶吊燈在第七級台階投下菱形光斑,照見木質缺口處粘著的陶瓷碎屑。
那是去年生日他和秦予安搶蛋糕時失手砸的,而生日蛋糕上的櫻桃奶油早被擦淨,唯有這片碎碟仍在陰影裡泛著冷光。
“去和林姨說一下我們要走。”
客廳落地窗敞著半扇,紗簾被微風卷起又落下。
謝清時望著空蕩的皮質沙發,那裡本該堆著秦予安常蓋的羊絨毯,此刻隻餘幾縷陽光在褶皺裡流淌。
他無意識鬆了鬆攥著裴硯南衣角的手,提醒他要跟長輩打聲招呼。
“好。”
裴硯南點頭,用指節蹭過他發涼的腕骨,四周看了看後牽著人往廚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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