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再回到那個發黴的弄堂,每天過著數著米粒下鍋的日子!”
她突然抓起陽台上的盆栽往地上砸,陶瓷碎聲混著歇斯底裡的尖叫:“不要聞著隔壁阿婆的尿騷味入睡,不要被醉鬼父親按在醃菜缸裡......”
聲音裹著黃梅天的潮氣,仿佛又回到閘北老宅的三伏天——父親醉酒後的搪瓷缸砸在醃菜缸上,飛濺的酸汁混著黴菌斑,把十六歲少女的白襯衫染成永遠洗不淨的濁黃。
宋景辭冷眼看著對方癲狂的模樣,隻淡淡冷笑一聲“您以為除掉秦予安,就能讓我順利接手秦氏嗎?”
“秦淮和秦老爺子哪個會同意讓外姓人接管家族?”
他彎腰拾起飄落在地的鑒定報告,慢條斯理地折成紙飛機,“不過母親,您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您這輩子最成功的作品,大概就是把我教得和您一樣狠。”
“如果您要是敢對秦予安下手,您的這些精彩視頻……”晃了晃u盤,呼吸如毒蛇般吐信,“京都的人立刻就會人儘皆知。”
紙飛機擦著宋初曼的耳畔飛過,穩穩紮進窗邊另一盆玫瑰盆栽裡,丟下最後一句:“不妨您試試。”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教的好兒子!”聽到宋景辭毫不留情的威脅,她笑得前仰後合,眼角卻滲出淚光,“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宋初曼笑得越來越大聲,連珍珠耳墜都在顫抖,卻在宋景辭轉身的瞬間戛然而止。
門鎖哢噠合上的聲音像是一記耳光,抽得她渾身一顫。
寂靜中,她緩緩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潤,指尖沾上的不知是淚還是汗。
“那就看看,到底誰更狠。”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極輕,像是自言自語。
轉瞬之間就撥通了王傑的電話。
賭場嘈雜的背景音裡,骰子在絨布上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王傑顯然正在興頭上,接電話時還帶著三分醉意:“表妹?秦家小少爺這會兒正被保鏢圍著喝參湯呢……”
帶著醉意的聲音沙啞黏膩,像沾了糖霜的毒藥。
“月底之前,把人解決掉。”
宋初曼的聲線如淬了冰的刀刃,似乎壓根都沒聽王傑說什麼,指甲叩擊紅木梳妝台的節奏像催命鼓點。
“否則,訂金五百萬,一分不少地給我吐出來。”
籌碼倒塌的嘩啦聲突然炸響。
王傑的醉意被驚散,他推開黏在身上的陪酒女,踉蹌著撞進消防通道。
“表妹,這活兒風險太大,秦予安身邊現在全是保鏢,去哪兒都有人跟著……”
“那是你的事。”宋初曼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怎麼?一千萬不夠你買條命?”
她突然加重敲擊聲,“如果你因為這件事不幸離世,我會把尾金打到二舅的賬戶。”
“可如果這個月底之前那個小賤種還是安然無恙,就彆怪我不顧兄妹情分了……”
通道頂燈滋啦閃爍,照亮王傑瞬間慘白的臉。
他站在消防通道的陰影裡,身後安全出口的綠光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詭異的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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