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的皮靴踩碎他手邊的死魚頭,秦予安睫毛都沒顫,隻將生鏽鐵釘更穩地藏進掌心紋路。
……
天光刺破雲層時,機械廠碼頭的積油水窪正泛著霓虹般的汙彩。
顧琛踩在秦予安昨夜磨斷的麻繩旁,染血的玻璃碎片還嵌在生鏽鐵柱縫隙裡。
雨幕被引擎聲撕裂,葉鳴的越野車撞開雨簾急刹,飛濺的泥漿潑上顧琛鋥亮的皮鞋。
“boss!”
葉鳴摔上車門,平板電腦地圖上猩紅的光點正紮進緬甸腹地,“港口封鎖遲了四十七分鐘,郵輪已經過了界碑!”
他抹開糊住視線的雨水,“他們走了三不管水道,我們的人被緬方巡邏艇攔在公海。”
“現在該怎麼辦?”
顧琛掌心的軍用望遠鏡“哢”地迸開裂紋。
鏡頭裡,三十米外漏油漁船的甲板上,半截沾血的繃帶在柴油裡沉浮——那是秦予安手上傷口換下來的紗布。
雨聲震耳欲聾,他卻聽見秦予安被摜向錨樁時骨頭撞在鏽鏽上的悶響。
“接裴硯忱專線。”
顧琛的聲音比生鏽的鋼纜還冷。染著機油的手指劃過衛星電話,撥號鍵按下去的力道幾乎要碾碎金屬。
s市頂層vip病房彌漫著消毒水與血鏽味交織的寒意。
裴硯忱立在陰影裡,瞳孔反著心電監護儀幽綠的光。
病床上,裴硯南腕間的留置針周圍暈開大片淤紫,醫生正掀開他眼皮檢查瞳孔。
“應激性休克合並急性貧血。”
醫生棉簽壓住手臂處滲血的針孔,“失血導致體溫過低……”
話音未落,裴硯忱口袋裡的加密手機震出刺眼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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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落地窗前按下接聽,暴雨在玻璃上爬出蜿蜒的淚痕。
“裴總!”
電流裡傳來碼頭呼嘯的風聲和貨輪汽笛的嘶鳴,顧琛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鏽的錨鏈。
裴硯忱的指尖剛觸到冰涼窗麵,電流裡就炸開裹著風雨的呼喊:“裴總!”
“嘖,”裴硯忱陰影下的眉峰微挑,雨痕在玻璃上扭曲成詭譎的圖騰,“這才回國三個月,顧少爺就把‘忱哥’喂狗了?”
皮鞋尖碾過地磚縫隙,餘光裡護士正調整裴硯南腕間的輸液針。
電話那頭傳來貨輪汽笛撕破濃霧的長鳴,顧琛的呼吸在風聲裡發沉:“緬甸三號水道……”
喉結滾動的雜音異常清晰,“你的人能不能撕個口子?”
裴硯忱的視線掃過病床——裴硯南昏迷中蹙緊的眉頭,像極了他們小時候打架後負氣的模樣。
他忽然對著話筒低笑:“顧總上個月截胡我新能源項目時,姿態可沒這麼……”
聽筒裡突然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他頓了頓,“低下。”
風雨聲中響起壓抑的喘息。
“黑鯨號貨艙第七層,”顧琛每個字都像淬著冰渣,“我心愛的人困在那裡。”
貨輪汽笛的長鳴吞掉尾音,但裴硯忱聽見了喉結滾動的水聲。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顧琛的人渾身滴著水衝進來,手中定位器的紅光將坐標映在牆壁,宛如槍靶。
裴硯忱的目光鎖住牆上那點猩紅。雨絲在落地窗上爬出蜿蜒的淚痕,映著他驟然沉下的臉色。
“阿琛,”他突然換了稱呼,指尖抵住冰涼的玻璃,“緬北三不管地界……”
病床旁輸液袋輕輕晃動,裴硯南輸液的右手無意識抽搐了一下,“巡邏艇配的是穿甲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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