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安的臉驟然浮現!
他蒼白的四肢仿佛正被鐵鏈鎖在展台,價簽像毒蛇纏繞他的腳踝……
拍賣錘即將落下,而紅姐的笑聲正舔舐著由白骨堆砌的王座。
原來傳說中的“紅館”並非虛幻傳聞,那些被明碼標價的年輕軀體,竟真如牲口般陳列於拍賣台。
顧琛隻感覺眼前的光線驟然黯沉,仿佛連天幕都被這罪惡壓得坍陷。
沾血的指關節再次抬起,“競拍……”
指節第二次砸下!
“咚!”
鐵皮在重擊下凹陷呻吟。
他眼前閃過秦予安蜷縮在鐵籠的畫麵,幾乎咬碎臼齒才擠出一句嘶啞的拷問,那聲音如同砂紙打磨鏽鐵,卻又浸透絕對零度般的死寂:“具體……”
指節再度砸向鐵皮!
“哐!!”
金屬震顫中爆出他徹底失控的怒吼:“……如何操作!!”
陳野深吸一口氣,將調查中血淋淋的鏈條撕開展現:“偷渡者是最廉價的‘貨源’——中介在緬北邊境編織巨網,把騙來的、綁來的人塞進密閉車廂,像運輸貨物般越境。”
“19歲的女孩轉手價碼高達百萬,而健康男性則被輸送到‘電詐園區’,淪為永不停轉的賺錢機器。”
他停頓片刻,目光掃過顧琛繃緊的下頜,“至於‘紅館’……隻接收‘精品’。容貌映麗者經專人馴化,像瓷器般被擦拭打磨,再掛上編號推上展台。聚光燈下,買家舉牌叫價的聲音,就是敲響喪鐘的槌音。”
……
紅館地下囚籠區
鏽蝕的鐵籠在昏黃頂燈下投出柵欄狀的陰影,如同巨獸腐爛的肋骨籠住地麵。
三個保鏢蜷縮在濕黏的水泥地上,脖頸處洇開的血漬像打翻的胭脂盒,粗壯的手指死死捂住傷口,喉管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濃重的鐵鏽味混著新鮮血腥氣,在地下室凝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濁霧。
而鐵籠中央,秦予安背抵冰冷的柵欄蜷坐著,蒼白的手緊攥一根生鏽鐵釘。
釘尖殘留著暗紅血垢和他虎口撕裂的皮肉——正是他在港口隨便撿起的凶器,精準刺穿了第一個試圖拖拽他的保鏢頸動脈。
麻藥的效力像冰水浸透骨髓,他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沉重的滯澀感,但那雙蒙著生理性水霧的眼睛卻亮得駭人,如同被困絕境的狼崽,將最後一點生命力淬成刀刃上的寒光。
“紅姐!紅姐!”
嘶啞的呼喊撞碎地下室的死寂。
額角橫著刀疤的光頭壯漢踉蹌撲上樓梯,染血的工裝背心被鼓脹胸肌撐得幾欲崩裂,右臂紋著的滴血虎頭隨他粗重的喘息猙獰起伏。
二樓監控室內,紅姐背對屏幕倚在真皮轉椅裡,雪白貂絨披肩滑落半肩,露出頸後一道蜈蚣狀舊疤。
全息投影正回放地下囚籠的暴亂畫麵:秦予安攥著鏽釘捅穿打手脖頸,血漿噴濺在鐵柵上的慢鏡頭循環播放。
壯漢慌張地撞開鐵門,喉結因恐懼瘋狂滾動:“新收的那小子……不是個好惹的!”
粗糲的手指猛戳向自己滲血的鎖骨——那裡赫然綻開一個深可見骨的釘孔,邊緣還粘著褐紅色鏽屑:“我們剛才按規矩開籠送飯,剛拉開門栓他就撲出來!老五想鎖他喉嚨……”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反被這畜生拿鏽釘子捅穿了脖子!”
紅姐忽然旋過座椅,高跟鞋尖挑起他下巴:“所以呢?”
煙管火星燙在他滲血的傷口上,滋響中騰起焦糊味,“要我誇你們廢物得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