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隔著牛仔褲按住他未及抽離的手,褲袋深處硬幣叮當撞響,“管夠一輩子行不行?”
拇指擦過裴硯忱腕骨上的卡地亞手繩。
當對方抽手時,那張五元美鈔黏著汗液從袋口帶出,林肯肖像在裴硯忱掌心閃著油光。
“名分押金收了……”
利落地將紙幣折成小方塊塞進口袋,綠鈔背麵金字塔圖案恰好疊成愛心尖頂。
裴硯忱屈指輕叩左胸口袋,陳舊綠鈔在內襯摩擦出「嚓啦」的脆響,如同枯葉被碾碎的前奏,“我們下去吧!”
他忽地展顏,琥珀色瞳孔映著宴會廳千簇水晶燈的碎光,朝江凜伸出手,“我的男朋友!”
話音未落五指已鐵鉗般扣住江凜手腕,猛力拽向虛空。
演講台鎏金欄杆在急速下墜的視野裡扭曲成熔金色溪流,香檳塔折射的光斑轟然漫湧,化作液態碎金裹住兩人相擁的身軀。
後背撞進光瀑,裴硯忱指尖驟然發力,病床沿冰涼的金屬欄杆硌進指節。
他眯眼去看,才發覺攥著的根本不是記憶裡江凜虯結筋脈的手腕,而是裴硯南瘦削腕骨上淡青的血管。
溫熱的搏動透過薄皮膚傳遞而來,眼前驟然炸開兩人相愛的三年。
……
同居後第一次下廚
“阿忱!阿忱!我今天絕對讓你吃上我煮的飯!”
廚房裡彌漫著焦糊氣味,江凜手忙腳亂地揮舞鍋鏟,卡通貓圍裙帶子歪斜地掛在腰後,尾巴狀的係繩隨著動作晃蕩。
裴硯忱第三次聽見油鍋爆裂的劈啪聲時,終於從雜誌裡抬起眼。
暖黃燈光下,他米白高領毛衣袖口鬆鬆挽到小臂,指尖正摩挲著雜誌上某家高級餐廳的廣告。
隨後目光掠過堆成小山的土豆洋蔥和江凜腰間晃蕩的圍裙帶子,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好,我很期待。”
說完合上雜誌,任由廣告頁上精致的牛排配圖消失在封麵之下。
“滋啦——”
油煙機轟鳴中夾雜著江凜第五次宣告:“阿忱,還有十分鐘!再等等!”
平底鍋竄起的火苗舔舐著抽油煙機,裴硯忱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土豆,指尖在毛衣上蹭了蹭灰:“好,不著急。”
“咳咳……”
黑煙從門縫彌漫到客廳時,江凜的咳嗽聲混著瓷盤碎裂的脆響穿透門板:“這次真好了!最後十分鐘!”
裴硯忱望著天花板的煙霧報警器紅光閃爍,沒有煩躁反而再次輕笑出聲:“好。”
牆上的時鐘針腳卻悄悄碾過兩個“十分鐘”。
裴硯忱推開門時,白霧裹挾焦苦味撲麵而來。
江凜正用鍋鏟拚命剝離粘在鍋底的黢黑塊狀物,三根貓須般的炭痕橫在左頰,圍裙口袋裡的菜譜被油漬暈成抽象畫。
“火候……稍微有點難控。”
江凜把盤子裡冒煙的“糖醋碳排”往前推,耳尖紅得像滴血的瑪瑙,“但裡麵肯定能吃……”
裴硯忱忽然伸手,拇指擦過他顴骨的灰痕。
溫熱的指腹碾開炭粉,露出底下瓷白的皮膚:“小花貓偷吃灶灰了?”
江凜手一抖,鍋鏟砸進水槽濺起油花:“阿忱!不準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