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被封堵在突如其來的吻裡。裴硯忱咬著他沾了醬油的唇角輕笑:“慌什麼?我說過——”
“你煮的砒霜我也咽。”
兩盤冒著詭異焦香的“黑金料理”被鄭重擺上桌。
江凜揪著圍裙貓耳朵想撤盤子:“其實樓下新開了日料店……”
裴硯忱卻已夾起最焦黑的排骨咬下,嘎嘣脆響在餐廳回蕩。
“焦殼酥脆,肉質……很有嚼勁。”
他忽然將自己盤中唯一完好的溏心蛋撥到江凜碗裡,“獎勵大廚的鑽石級火候。”
江凜盯著蛋上晃動的暖黃,忽然伸腳在桌下輕勾他拖鞋:“阿忱……你味覺是不是失靈了?”
“嗯,失靈了。”
裴硯忱忽然傾身捏住他下巴,鼻尖抵著那抹未擦淨的灰痕輕笑:“否則怎會嘗不出我的廚子比這盤菜甜萬倍?”
……
思緒從甜蜜的時刻轉到兩人共度的第一個年頭。
彼時他如同被無形的浪潮卷入深海,漸漸接掌裴氏集團龐雜的權柄,也剛因為並購案胃出血出院。
落地窗外的霓虹把文件堆染成藍紫色,裴硯忱指尖的鋼筆在並購案末頁簽下名字時,咖啡杯沿已凝了第三圈白霜。
“十二點收工?”
江凜的聲音混著浴室水汽飄來,毛巾擦過裴硯忱後頸時帶起涼意。
見那人隻含糊應聲,他忽將溫牛奶重磕在案頭。
奶液濺濕了剛簽好的簽名,裴硯忱皺眉抽紙的瞬間,江凜已轉身摔上臥室門。
淩晨三點,裴硯忱摸黑上床時摸到一片冰涼——江凜那側被子整齊疊在床尾,人蜷在飄窗墊上睡著了。
月光照亮他臂彎裡半成品圍巾,銀灰毛線還連著織針,針腳歪斜處彆著便簽:「暖胃不如暖頸」
裴硯忱抱毯子走近時踢倒了矮幾,江凜驚醒的眼裡還凝著冷意:“裴總開完跨國會議了?”
話音未落卻被裴硯忱用毯子裹成繭,溫熱的唇抵著他後頸輕蹭:“胃疼!睡不著……”
江凜翻身揪住他睡袍領口:“藥在床頭櫃第三格……”
“不在那。”
裴硯忱突然拽過他手掌按向自己胃部,薄睡衣下心跳震著掌心,“在這兒。”
掌心緊貼的肌膚滾燙,江凜摸到襯衫第三顆紐扣下鼓起的異物扯開衣襟隻見胃藥鋁箔板被體溫焐軟了邊角,板後粘著張黃色的便利條:「凜哥,對不起。」
裴硯忱把藥板塞進江凜掌心,睫毛掃過他虎口舊疤——那道一年前給他刻木雕割開的裂痕,如今像生鏽刀鋒蟄伏在麥色皮膚間。
睫毛觸感輕如羽毛,卻剮得江凜指尖發顫。
“原諒我!”
裴硯忱的喘息帶著血腥氣,喉結滾動時鎖骨凹痕深得能盛月光。
江凜突然咬住鋁箔板,“嗤啦”一聲撕裂錫膜:“原諒你藏在胃藥板後的道歉條?還是原諒你今晚空腹灌下去的三杯威士忌?”
苦味隨碎裂聲在唇齒炸開,他捏著白色藥片抵進對方乾裂的唇縫,指腹碾過龜裂的唇紋,像觸摸旱季瀕死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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