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扯開浸透雨水的西裝袖口,一道蜈蚣狀的舊疤橫亙在肘關節,“去年聖誕劫匪的砍刀偏了半寸,是你抱著渾身是血的我罵了整夜‘窮鬼逞什麼英雄’……”
雨水衝刷著疤痕凹陷處積年的痛,卻衝不散他眼底灼人的光,“還有這三道裂口……”
他攤開帶著疤的掌心,“是修貨車時鋼板割的。”
指尖劃過掌紋,最終死死抵住心口,“這裡裝著你冬天塞給我的烤紅薯,夏天蹭在我冰可樂罐上的唇印……可這地加起來,也隻塞得進一個裴硯忱。”
裴硯忱踉蹌著嗤笑,霓虹將他蒼白的臉切割成碎片。
江凜卻猛然擒住他手腕,將那隻曾為他煎溏心蛋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脈搏上:“s繼承人的身份是祖輩烙進我血脈的枷鎖!”
“可遇見你之後,扳手上的鐵鏽味比會議室熏香乾淨百倍!”
暴雨衝刷著二人交纏的呼吸,江凜忽然俯身逼近,睫毛墜著水珠,像囚籠裡掙紮的蝶:“容晴?”
他終於撕開這個禁忌的名字,喉間碾出冷笑,“不過是被當成祭品早就拋出去的婚事,可你看清楚……”
他驟然扯開浸透雨水的襯衣領口,鎖骨下方一道陳年咬痕在暴雨中猙然凸現:“這齒印是你畢業那晚喝醉留下的!”
“你那晚抱著我說:‘凜哥,我想跟你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是嗎?”
裴硯忱的冷笑截在喉嚨裡,“我還說過這麼酸的話。”
思緒猛地撞回八年前——畢業典禮的喧囂散儘,深夜的操場上浮著梔子花與泥土的潮氣。
裴硯忱歪在掉漆的看台座椅,學士服寬大袖口掃過江凜破洞牛仔褲的膝頭,“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夏夜暖風卷著草坪青澀氣息,將他染著酒意的呼吸燙在江凜頸側:“白天你說喜歡我……真的不是畢業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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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的掌心隔著破洞牛仔褲麵料抵住看台水泥地麵,碎石硌進指關節也渾然不覺。
遠處教學樓燈火落進他瞳孔,照亮其中搖曳的星群:“要我背三遍校廣播站告白原文?”
破洞處露出的膝蓋蹭過裴硯忱垂落的學士袍,“從‘金融係江凜致美術係裴硯忱’開始背……”
“不要!丟人!”
裴硯忱猝然抬頭,鼻尖朱砂痣刮過江凜下頜骨凸起處,像火漆印章烙進皮膚。
他五指絞緊江凜t恤卷邊的布料,褶皺如漩渦陷進掌心:“快說你喜歡我什麼?”
學士袍廣袖滑落,露出繃緊的小臂——那裡曾爆出護住亞裔女孩時的青筋。
“喜歡什麼?”
江凜喉結滾過被朱砂痣擦過的刺癢。
月光將記憶剪影投在瞳孔:清冷如白瓷的側臉,與暴凸如蛇咬的手背青筋在橋上對峙。
“喜歡你擋在那姑娘前的樣子。”
拇指虛撫下頜紅痕,“像尊會咬人的小菩薩。”
“也喜歡兜風時……”
江凜屈膝前壓,破洞牛仔褲膝蓋碾住飄飛的學士袍,布料撕裂聲混著酒氣蒸騰:“你趴在我後背的呼吸。”
他忽然模仿摩托車顛簸時的晃動,讓裴硯忱隨慣性撞進他懷裡:“燙穿襯衫的熱氣,現在還在我脊椎上鑽。”
“更是你現在這樣……”
江凜指尖突襲裴硯忱唇角。
月光將驟然鬆開的唇線照得透亮,兩年窺探終見冰裂,“對全世界擺冰塊臉……”
鼻尖抵住他沁汗的鼻梁,“隻在我眼前化成一灘春水。”
“春水?”
裴硯忱眨動睫毛,酒意將冷白肌膚蒸成芍藥色。
他倏地前傾,鼻尖朱砂痣懸在江凜唇峰五毫米處:“那為什麼跳過長相?”
蒙霧瞳孔掠過數百封情書的浮光,“好多人寫……說我像雪捏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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