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捏的月亮?”
江凜喉間碾碎一聲笑,指尖懸在裴硯忱鼻尖朱砂痣上空顫抖。
“確實很像。”
指尖失控地撫向朱砂痣,卻在觸碰前蜷縮成拳:“可我更愛看你現在這樣……”
喉結滾過被月光照亮的哽咽:“能哭能笑能撒嬌。”
“不是裴家那個……”
酒氣混著血鏽味在齒間彌漫,“被釘在繼承人名牌上的標本。”
“是嗎?”
裴硯忱忽然揪住江凜衣領往下拽。
濃重酒氣裹挾誓言撞碎夜色:“那你要永遠當我的防腐劑!”
齒列深陷皮肉,像封印咒語刻進骨骼:“敢讓這個裴硯忱腐爛……”
酒液混著血絲滑落頸脈,“我就把你也拖進棺材焊死!”
“好。”
江凜仰頭任月光灌進灼痛的齒痕,“咬深些……”
掌心摁住他顫抖的後頸,“如果我讓你腐爛,就讓月光鏽蝕我的骨骼!”
“好……拉鉤!”
裴硯忱忽然舉起小指,月光順著他學士帽穗子墜進江凜頸窩。
夜風卷起他誓言尾音時,他歪頭咬住江凜耳骨:“凜哥,我想和你談場……”
血色絲線隨誓言驟然繃直,勒進兩人指骨:“不分手的戀愛!”
現實被暴雨劈裂——
裴硯忱強行掐斷回憶,指尖在手心上壓出青白,“看來我當時確實挺招笑。”
濕發壓住滴水的眉眼,他退進霓虹照不到的暗角,“小孩的醉話罷了……”
雨水順著他下顎砸向積水潭:“江總忘了就好。”
暴雨衝刷著江凜鎖骨上的齒痕,凹陷處積水流成一道銀線。
他忽然踏前一步攥住裴硯忱腕骨,虎口崩裂的血染紅對方袖口:“怎麼忘?”
衣服在撕扯間傾斜,霓虹驟然刺破裴硯忱偽裝的冰麵——江凜看清他驟然收縮的瞳孔,那裡倒映著八年前看台上看著裴硯忱傻笑的自己。
“你告訴我怎麼忘?”
江凜的拇指狠狠碾過齒痕凸起的邊緣,雨水從他睫毛墜落在裴硯忱手背,“這疤每逢畢業季就潰爛流膿……”
他猛地扯開襯衫,心口一道與齒痕相連的刀疤猙然暴現,“像你當年咬穿我皮肉時說的‘刻進骨頭裡才牢靠’!”
裴硯忱踉蹌撞上濕透的牆磚,學士袍幻影與此刻浸透的白襯衫在雨中重疊。
他忽然發狠揪住江凜衣領:“閉嘴!那晚不過是因為……”
“因為圖書館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
江凜截住他話頭,染血的掌心覆住裴硯忱手背,“你說馬爾克斯寫‘靈魂之愛在腰部以上’——”
他引著那隻手按向自己心口齒痕,“所以往這兒咬,要烙個比霍亂更久的病!”
現實驟冷——
江凜指尖戳進齒痕凹陷:“這句‘比霍亂久的病’,也是小孩醉話?”
皮肉翻卷聲混著雨響,喉間哽住的濕氣漫進雨中。
裴硯忱甩腕掙脫!
“哐當”一聲砸進汙水窪,泥漿濺滿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