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蹌抵住燈箱,廣告牌冷光將他淋濕的臉照成慘白石膏像:“江總記性真好。”
“江總”二字如冰錐紮穿鼓膜——裴硯忱左耳釘驟迸寒光,霓虹碎芒在他瞳孔裡炸成星屑。
他忽然嗤笑出聲,齒尖咬破下唇血珠:“江總對我糾纏不休……”
慢條斯理擰正歪斜的袖扣,水痕卻沿顫抖指尖暈深風衣,“是不是想訛我一筆醫藥費?”
目光毒蛇般絞緊江凜左手無名指:“可以啊,開個價吧。連這無名指上的戒痕……”
戒圈隨字句勒進皮肉綻出血線,“和脖子上我給你紋的玫瑰……”
霓虹掠過裴硯忱冷笑的唇:“我全都買單?”
江凜右手猛地掐住自己虎口——新鮮血肉被指甲掀開,血漿重新湧出指縫:“阿忱啊阿忱……”
血滴砸進裴硯忱領口,“隻有你最知道怎麼傷我?”
虎口筋肉隨低吼抽搐,像捏碎自己心臟:“你就沒想過……我也會痛嗎?”
裴硯忱指尖觸電般蜷縮,瞳孔裡霓虹炸成淬毒玻璃渣:“……你活該。”
“是活該!”
江凜染血右手暴戾扯開他襯衫!
紐扣迸裂濺進汙水潭,裴硯忱脖頸赫然三道激光祛疤的肉棱,卻仍蓋不住齒痕凹陷的輪廓,與江凜鎖骨傷痕完全咬合!
“所以你也活該留著這‘汙點’!”
江凜齒尖抵住他戰栗的鎖骨,“你也休想獨善其身。”
“這齒痕五年我用激光打了三次!”
裴硯忱嘶聲掙紮,水痕卻洇透他後背襯衫,“它早該……”
“可它還在!”
江凜咬住他耳垂切齒,“像你鼻尖的朱砂痣,像你腰上的玫瑰紋身……”
滾燙的唇突然覆上裴硯忱鎖骨齒痕:“都還在。”
血鏽味在唇齒間彌漫,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沒變。
……
顧琛的額頭抵著秦予安太陽穴時,窗外烏雲如浸血的紗布沉沉壓下。
那句“踩著我的脊梁爬出來”還在空氣裡震顫,秦予安蜷在被子裡的手指忽然抽搐——
像被電流擊中的枯蝶,食指關節猛地頂起布料,在顧琛陡然凝固的視線裡劃出掙紮的弧線。
“姩姩?!”
顧琛撞翻椅子撲向呼叫鈴,指甲在塑料按鍵上刮出刺耳鳴響。
頃刻間走廊湧進白袍的人潮,心電儀綠光潑在牆壁上流淌成河。
醫生扳開秦予安眼皮的瞬間,顧琛正死死攥著床尾鐵欄——那截冷鐵被他握得發燙,仿佛攥著十七年前孤兒院鏽蝕的秋千鏈。
“生命體征平穩。”
醫生口罩上的眼睛彎出弧度,“接下來靜養就好。”
人群退潮時帶走了消毒水的氣息,唯餘雨絲從窗縫滲入,在秦予安摘下的氧氣麵罩上凝成灰霧。
他忽然抬了抬纏滿紗布的手,指尖點在顧琛繃緊的小臂:“你怎麼了?離我那麼遠?”
紗布縫隙透出的目光如探針,“是……怕我?”
“沒有。”
顧琛喉間擠出短促氣音,腳跟卻釘死在陰影交界線,“我隻是怕離你太近,惹你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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