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秦予安臉上笑意驟然冰封。
“嘀——嘀嘀嘀!”
監護儀猝然爆鳴,尖銳電子音撕裂死寂。
他倏然傾身,未受傷的右手如鐵鉗般攥住醫生前襟——白大褂紐扣崩飛砸中換藥車,金屬鑷子“當啷”滾進托盤。
“您這話……”
染血紗布擦過胸牌,蹭開一道猩紅汙跡,“敢用行醫資格擔保嗎?”
醫生被勒得踉蹌前撲,秦予安卻猛地扳過他下巴逼其直視自己:“還有……”
指甲深掐進對方顫抖的腮肉:“我好像才是患者吧?”
下頜如刀刃轉向顧琛,聲線淬著冰碴:“為什麼每次回答……”
“鏗!”
指尖猛叩執業證金屬牌,顫音震得醫生睫毛亂顫,“……都要先瞥我身邊這位?”
“您該不會覺得……”
他歪頭睨向顧琛驟縮的瞳孔,紗布下滲出的血珠正滴落在地板,“……我瞎到看不見這小動作?”
“予少!我、我隻是……”
醫生喉結痙攣般滾動,冷汗順太陽穴流進衣領的瞬間,秦予安鞋尖踢向翻倒的換藥盤——“哐啷!”
不鏽鋼盤滑出半米,碘伏混著血水漫過醫生膝頭,白大褂下擺吸飽汙液泛起黃褐。
他倏然俯身逼近,染血繃帶垂落懸在醫生眼前晃蕩:“需要我提醒嗎?”
繃帶突然掃過對方睫毛,血珠沾濕顫抖的眼皮,“您是醫生不是演員……”
浸透碘伏的紗布被鞋跟碾進地磚接縫,藥水腥氣混著血腥蒸騰:“給患者說明傷情需要看彆人眼色?”
醫生試圖後縮,秦予安膝蓋抵住他肩胛骨:“若三個月後……”
說話間指尖拎起滾落的玻璃藥瓶,五指猛地收攏——瓶身“哢嚓”裂開蛛網紋,混著藥液的鮮血從他指縫湧出:“……我的手連這都捏不碎……”
染血瓶口戳進醫生胸牌姓名槽,玻璃碴刮擦金屬發出刺耳噪音:“您這雙救人的手,就該陪我一起廢了。公平吧?”
“我?!予少饒命啊!”
醫生癱跪著向後蹭挪,手肘壓碎半瓶碘伏,棕黃藥液混著玻璃碴浸透袖管。
秦予安卻不緊不慢屈膝蹲平視線,染血指尖懸停在他痙攣的手背:“您這是……在抖?”
聲音輕得像耳語,唇角卻彎出新月般銳利的弧度——那笑靨在監護儀藍光裡綻開,美得讓人脊椎發涼。
“怎麼了?”
笑完他忽然扣住醫生腕骨往碎玻璃上按,血珠從兩人交疊的指縫滲出,“您不是說養三個月就能恢複如初?”
玻璃碴紮進掌心的細微聲響中,他持續加重力道:“現在抖成這樣……”
睫毛陰影掩住瞳孔裡噬人的黑,“莫非是在騙我?”
“予少!求您高抬貴手……”
醫生喉頭發出瀕死動物般的嗚咽,“沒了這雙手……我連手術刀都拿不住啊!”
秦予安猛然抽回手起身,血線在空中劃出弧光:“這有什麼?”
腳尖碾過醫生落在地上的聽診器耳掛,金屬簧片迸出刺耳鳴響,“我都替您想好了。”
染血鞋尖勾起對方衣擺,“您完全可以改行去片場跑龍套……”
監護儀驟響的長鳴撕裂空氣,他笑著抹去濺到眼角的血滴,“……畢竟您演技可比醫術強多了,不是嗎?”
長鳴聲戛然而止。
血腥味持續彌漫,粘稠的寂靜灌滿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