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下了頭,趙鐵柱的黑布鞋底粘著片嫩油菜葉,葉尖還掛著濕泥,綠得紮眼。
王獵戶拍著大腿笑出了聲:“哎喲,這菜葉跟我昨兒換的一模一樣!趙副隊長,你也吃‘鬼地菜’啦?”
趙鐵柱的臉漲得通紅,他彎腰去扯鞋上的菜葉,卻越扯越黏,汁液沾在手指上,滑膩膩的,最後索性把鞋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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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鞋“啪”地砸在雪堆裡,菜葉滾進泥水裡,綠意被汙濁吞沒。
他撿起另一隻鞋,也不管沾沒沾雪,套上就走,路過林英身邊時,喉嚨裡發出悶吼:“算你狠!”
“趙哥等等我!”劉老三追上去,被自己的棉褲腿絆得直踉蹌。
人群慢慢散了,張嬸兒走過來拍林英的肩,掌心帶著凍瘡的粗糙:“丫頭,彆怕,嬸子信你。”二丫娘縮在她身後,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
夜裡,林家西屋的油燈結了燈花,“劈啪”一聲炸開,火苗跳了跳,映得牆上人影搖曳。
陳默趴在炕桌上,鋼筆在繪圖冊上沙沙響,像春蠶啃葉。
“暖窖結構”四個字被他用紅筆畫了個圈,旁邊密密麻麻寫著“竹篾支架”“草簾保溫”“每日掀棚兩刻”。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們?”他突然開口,筆尖點著圖上的菜畦,墨跡未乾,洇出一小團黑點,“這菜……不用土也能活?”
林英坐在炕沿,手裡摩挲著頸間的玉墜,指尖傳來玉石的涼意,光滑如水。
空間裡的寒潭泛著幽光,潭邊的油菜葉上還掛著水珠,比外麵的嫩上三分,滴落時發出極輕的“嗒”聲,像時間在低語。
“不告訴。”她輕聲說,聲音落在燈影裡,“等家家都搭起棚,種出菜,他們自然會問‘為啥我的不鮮’——那時,我再教他們用‘特殊水’澆灌。”她指尖碰了碰玉墜,寒意滲入血脈,“寒潭水,就是開春後藥材種植的鑰匙。”
陳默抬頭看她,油燈把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株在風裡挺得筆直的樹。
他笑了笑,在“振興計劃”那頁添了行小字:“民心,比地更金貴。”
次日清晨,林家院兒裡支起口大鐵鍋。
林英往鍋裡添了半桶水,又倒進去兩把切得細碎的油菜葉。
鍋蓋掀開時,白汽“轟”地衝上天,綠瑩瑩的粥香飄出半條街,帶著清甜的草木氣,勾得人肚裡咕咕叫。
她舀了第一碗,遞給蹲在牆根的瞎眼張奶奶:“奶奶趁熱喝,暖身子。”瓷碗燙手,老人的手抖著接過,熱氣熏紅了她的眼角。
趙鐵柱躲在村頭的碾盤後麵,鼻尖凍得通紅,呼出的氣在眉毛上結了霜。
他望著那口大鍋,喉結動了動,嘴裡泛起昨夜菜湯的滋味,那點清香,竟比今晨的粥香還清晰。
二丫娘端著空碗蹭過來,聲音低得像蚊子哼:“他……咳了一夜,說喉嚨乾。”
林英舀了滿滿一碗,遞過去時故意鬆了鬆手,碗沿碰了碰二丫娘的指尖,溫熱的瓷麵貼著凍僵的皮膚:“拿去,告訴他,菜不認人,隻認心。心不黑,春天就不遠。”
風卷著菜香掠過殘雪,吹進趙鐵柱家的破窗戶。
他縮在炕頭,盯著那碗粥發怔,碗底沉著的菜葉綠得晃眼,像團燒不化的春芽,靜靜躺在米湯裡,仿佛在等一個融化的心。
空間裡,林英蹲在百畝土地前。
她捏著黃精種子,指腹能觸到種子表麵的絨毛,細軟如嬰兒胎發。
寒潭水滲進黑土,濕潤的泥土裡,黨參的芽尖正頂破種皮,發出極細微的“啵”聲,像生命在輕叩門扉。
她站起身,望著空間外的方向——那裡,靠山屯的房頂上飄著縷縷炊煙,像在雪地裡畫著春天的形狀。
正月二十的清晨,雪完全化了。
林家院外的土道上,結著層黏糊糊的泥,踩上去“吧唧”響,濺起褐色的星點。
林英打開院門時,看見遠處影影綽綽站著幾個人,有的扛著竹篾,有的提著草簾。
最前麵的張嬸兒搓著手笑:“英丫頭,我家那棚子……能幫著看看咋搭不?”
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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