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字寫得工整,連“馬糞要選曬過三天的”都注得清楚,墨跡未乾處還泛著微光。
她抬頭看他,對方耳尖還沾著晨露,發梢掛著草籽,顯然是天沒亮就去了後山找馬糞,衣領上還殘留著牲口棚的乾草味。
“畫得細。”她把圖紙疊好,從懷裡摸出個布包,“但不能白給。”布包裡滾出十幾粒香菜種子,綠瑩瑩的像小珍珠,在掌心微微發涼,“明兒你去各家幫忙時,每戶送十粒。條件是,棚搭好後,第一茬菜必須送一碗來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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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一怔,隨即笑出了聲:“你是想用‘嘗鮮’拴住人心?”
“不是拴,是點火。”林英望向遠處飄著炊煙的幾戶人家,王家的棚子已經立起了框架,李家的草簾正往木架上綁,風裡飄來草繩勒緊木頭的“吱呀”聲,“火著了,風一吹,就成燎原。”
三日後的夜裡,靠山屯的風裹著柴灰味掃過屋簷。
林英坐在窗前,聽著遠處犬吠漸歇,忽然,林小栓的尖叫撕破了寂靜。
“有賊!”小栓舉著根燒火棍衝出院兒,聲音帶著哭腔,“在後院!扒咱家菜棚呢!”
林英抄起門後的獵刀衝出去時,正看見個黑影翻牆的動作——灰布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栽進了牆根兒的豬圈。
“嗷——”趙鐵柱的慘叫混著豬的哼哼,“臭小子!老子是來借……借鐵鍬的!”
“借鐵鍬半夜來?”林建國舉著煤油燈跑過來,燈光晃動,照亮趙鐵柱臉上的泥點子,還有鬢角沾著的豬食,那餿味隨風飄散,“趙副隊長可真講究,借東西還挑豬食香的時候!”
院外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趙副隊長為了鮮菜,連豬食都聞上了!”頓時,四鄰八舍的窗戶陸續亮起燈,有人披著棉襖跑出來,腳步踩在凍土上“咯吱”響,有人扶著門框笑彎了腰,笑聲在夜裡傳得老遠。
趙鐵柱從豬圈裡爬出來,渾身滴著臟水,卻不敢發作。
他惡狠狠瞪了林小栓一眼,又掃過林英懷裡的獵刀,最終跺著腳罵罵咧咧走了,泥水濺在褲腿上,留下斑駁的印子。
林英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絲冷笑——這一摔,怕是比打他兩拳還管用。
深夜,空間裡的月光比外麵亮三分,灑在黑土地上像鋪了一層薄霜。
林英蹲在黑土地前,看新播的菜苗頂著露珠往上竄,葉片微顫,發出極輕的“沙沙”聲;她伸手輕觸,指尖沾上濕涼的露水,泥土的腥香撲鼻而來。
她身後的儲物間裡,五斤曬乾的薺菜碼得整整齊齊,草香在靜夜裡緩緩彌散。
陳默蹲在潭邊幫她裝筐,抬頭時眼裡映著寒潭的光,水波微動,光影在他臉上跳躍,“你真要拿這些換雞蛋?王獵戶攢了小半年的,得有百來個。”
“我要讓他覺得,林家胃口越來越大,快撐不住了。”林英把最後一捆薺菜係緊,麻繩勒進掌心,留下淺淺的紅痕,“等他把雞蛋全押進來……”
她頓了頓,望向窗外靠山屯的方向,遠處有狗吠,有風穿巷,“我再端出一鍋‘雞蛋炒薺菜’請全村吃席!那時,誰還信趙鐵柱說的‘她快斷糧’?”
陳默突然笑了。
他伸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指尖碰到她頸間的玉墜,涼絲絲的,像碰到了深潭的水。
“你這腦子,比我算的賬還精。”
林英沒接話,目光落在桌上那張《搭建圖》上。
圖角壓著的黃精種子不知何時滾進了陰影裡,隻露出半粒輪廓,像顆埋在土裡的希望,在微光中靜靜等待破土。
院外傳來“當啷”一聲,是林建國在敲銅鑼。
他的吆喝聲混著晨霧飄起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各家各戶聽好嘍——今兒晌午,林家擺菜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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