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錢錢握著蛋糕盒的手指有些發緊。朱教授那句“老鼠都死了”還在耳邊回響,像根沒拔乾淨的針頭,隱隱作痛。他想說“失敗了可以重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沉默,原來有些安慰,在真正的挫敗麵前如此蒼白。
“經費、人力,哪樣都得操心。”朱教授送他到門口時,白大褂下擺掃過實驗鼠籠,金屬籠門碰撞的輕響裡帶著無奈,“你年輕,不懂這裡麵的難處。”
牛錢錢突然就紅了眼眶。他望著老教授鬢角的白發,想起那句“報效國家”。原來理想落地時,總要先經過現實的打磨。“我會常來的。”他轉身時,聽見朱教授在身後說了句“路上小心”,那聲音裡的暖意,像剛點燃的燭火,在夜色裡晃出細碎的光。
回到重症監護室時,護士站的燈光還亮著。關梔正在給張在陽換輸液袋,老人看見牛錢錢進來,突然就笑了:“牛醫生,我老伴以前也在這上班。”他的指尖在被單上輕輕劃著,“兒科的,得過南丁格爾獎呢。”
牛錢錢的筆尖在病曆上頓了頓。他想起林海清的畫像,突然就懂了。原來每個在醫院工作過的人,都藏著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她一定很優秀。”
“可惜走得早。”張在陽的聲音低了下去,眼角的皺紋裡盛著淚,“也是在重症監護室搶救的,猝死……”
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變得清晰。牛錢錢望著老人顫抖的手,突然想起朱教授說的“生命既脆弱又頑強”。張在陽失去了老伴,卻還在努力活著;朱教授實驗失敗,卻沒放棄研發。或許這就是生命的真相,一邊失去,一邊堅守。
晨會結束後,廖鑫路過休息室時,聽見裡麵傳來壓抑的哭聲。她推開門的瞬間,看見溫柳蜷縮在椅子上,白大褂的領口被眼淚浸得發潮。那個總板著臉的護士長,此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護士長?”她的聲音帶著點試探,指尖在門把手上頓了頓。
溫柳猛地抬頭,眼裡的紅血絲像爬在白牆上的蛛網。她慌忙用袖口抹臉,動作裡的狼狽讓廖鑫突然就想起自己被批評時的樣子。“我沒事。”護士長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卻還在強撐。
廖鑫關上門的動作很輕。她望著溫柳眼裡的倔強,突然就生了點同情。原來領導也會受委屈,也會在沒人的地方掉眼淚。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自己按了下去。
莫文言說過“同情領導是職場悲劇的開始”,可此刻看著眼前的人,她突然就懂了:誰不是在硬撐著往前走呢?
“我給您泡了杯紅糖薑茶。”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水汽漫過杯口時,聲音放得很軟,“我媽說,哭完喝這個,心裡會舒服點。”
溫柳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紅糖的甜香混著薑味漫開來,像根細針戳破了緊繃的神經。她望著廖鑫眼裡的真誠,突然就想起自己剛當護士長那年,被老主任批評後躲在樓梯間哭的樣子。原來每個看似堅硬的人,心裡都藏著塊柔軟的地方。
窗外的陽光漫進休息室時,兩個身影還坐在椅子上。監護儀的警報聲從走廊遠處傳來,像在提醒她們“還有人等著被救治”。廖鑫望著溫柳漸漸舒展的眉頭,突然就明白了莫文言沒說出口的話。職場裡的體諒,從來不是同情,而是知道“你我都在同一條船上”。
張在陽的病房裡,牛錢錢正在調整輸液速度。老人望著窗外的太陽,突然笑了:“明天又是晴天。”
年輕博士的指尖在輸液泵上頓了頓,突然就懂了。所有的顛沛流離,終會被新升起的太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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