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回來了!噢!天呐!快來看!他們在賽馬?!”
“是我父親,還有公爵也在!最前麵的那個就是!”
“我哥哥也在!”
“太酷了!原來他們落在最後玩賽馬!”
“讓我看看!真有意思!”
……
剛放下野兔的伊莎貝爾隻來得及從縫隙裡看見山坡下的情景。
打獵歸來的大部隊,自發開始賽馬。
最前麵,獵狗迅猛開道,吠叫聲不絕於耳。後麵是一長串的馬隊,無數駿馬濺起塵土,帶出千軍萬馬的氣勢,轟隆隆而來。
最前麵那匹馬,渾身純黑,戴全套銀色馬具,載著主人一騎絕塵。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狂風吹得他亞麻白寬袖襯衫獵獵而舞,薄紅光線勾勒策馬狂奔的姿態,像中世紀油畫上的騎士般所向披靡。
“海因裡希!第一!”
不知道是誰先發出的呐喊,人群突然自發地響應,助威聲山呼海嘯。
“海因裡希!第一!
“海因裡希!第一!”
向來以穩重內斂聞名的錫蘭貴族,被眼前的一幕激發骨子裡的野性。顧不得禮儀和體麵,貴族們敞開嗓子呐喊,仿佛回到中世紀戰役現場,自己就是上陣拚搏的勇士。
“海因裡希!海因裡希!”
……
薇奧萊特老夫人差點跟著喊,刻在骨子裡的規矩讓她克製住,轉頭看見伊莎貝爾專注欣賞的眼神,不由得露出驕傲的笑,矜持地抱怨:“噢!奧黛麗,我告訴過海因,不要總是拿第一,叫人難堪。可是斯賓塞家的男人總是好勝,唉,毫無辦法。”
伊莎貝爾莞爾:“是的,顯而易見,您毫無辦法。”
薇奧萊特滿意一笑,再次看向賽場。
夕陽漸落,借著一縷餘暉,眾人看清場上勝局已定,黑馬拉開第二名很遠的距離。
然而就在高速疾馳的過程中,馬背上的男人突然雙手放開韁繩,夾緊馬腹掉頭繞了一圈。觀眾們會心一笑,以為他是要刻意等待後麵的人。
下一刻,男人迅速搭起弓箭,瞄準天際——“咻”地一聲,利箭裂空而去,一隻灰雁應聲掉落,正好砸在山坡上。
“天哪!射中了灰雁!”
時下貴族打獵多用獵槍,而他用最簡陋的弓箭,在移動的馬上射中移動的大雁,無疑是明晃晃的炫技!
短暫的沉默後,再次點燃熱烈的歡呼。
“海因裡希!第一!”
“海因裡希!第一!”
射中獵物,黑馬再次疾馳,氣勢雄渾。
山坡上的人群紛紛讓開一條路,就在眨眼間,黑馬猛衝而來,在主人的操縱下避開人群,繞了一圈才減速,喝彩聲響起。
“啊!第一!!贏了!”
“贏了!”
“棒極了!”
“公爵!公爵!公爵!”
……
眾人簇擁著得勝歸來的男人。
他沒有下馬,就這麼抓著韁繩緩慢踱步,不時回應著祝賀,氣勢倨傲而淩然。
伊莎貝爾站在不遠處,這才看清他的臉。
黑色中長頭發被風吹向腦後,發尾蓬鬆微卷,有點像現代的狼尾,符合此人淩厲的氣勢。
他正在與人說話,碰巧一縷額發垂落,隨手往後撥開,露出清晰的五官——臉型瘦窄而五官立體,每一處都協調融洽,與埃德蒙相似的黑色眼珠放在這張臉上,卻顯露出截然不同的深邃。
幸好被修長結實的身材中和,兼有生人勿近的氣勢與武力,才讓人忽略這份不可思議的俊美。
像是察覺到注視,他倏然偏頭,直直看向人群裡的伊莎貝爾。
對上那雙黑色眼珠,伊莎貝爾不閃不避,甚至微微頷首示意。
高大勇猛的冠軍馬,擦開人群,緩緩而來。眾人不明所以,看著它前進,直至停留在藍裙少女的麵前。
襯衫潦草敞開露出鎖骨,麵對女士居高臨下,這位貴族先生似乎沒有恪守紳士禮儀的自覺,相當地自我。
他眼神睥睨,看著伊莎貝爾,慢慢吐出自我介紹:“海因裡希·斯賓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