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給黃大人添了不少麻煩,謝黃大人照顧。”
黃柏拱手還禮,“小郡王言重了,下官不過是儘本分罷了。”
趙樸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袖口:“黃大人的‘本分’,倒是很有意思,礦場的鉛料是你換的吧?”
黃柏心頭巨震,僵在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官,下官不知郡王在說什麼?”
“我二叔答應你的事,我亦能做到,甚至比他的還要多。”趙樸眉目含笑,但那雙眼睛看進去卻是一片冰涼。
黃柏在心裡連連叫苦,若真是應了,他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現在倒好,狐狸沒逮到,反而落了一身騷。
彼時銀礦還處於荒廢狀態,趙鐧讓他把鉛料換了,他想著不過是舉手之勞,借此換一個和親王結交的好機會,何樂而不為,誰知不到半個月,銀礦被郡主接手了。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事既已做下,總不能舔著臉和沈寄風說鉛料在他這裡。
黃柏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小郡王年齡不大,但對他的壓迫感不比穩坐金鑾殿上的那位小。
“黃大人,莫慌。”趙樸輕聲道:“我不用你站隊,也無需你做什麼,我姐姐人在西京,隻希望你不要再算計於她,倘若我二叔讓你辦些不利於她的事,煩請第一時間告知於我。”
趙樸湊近一步,“我必有重謝。”
“否則。”趙樸笑得好似春風拂麵,“還真沒有例子給大人舉,不過你大可一試,做其他人的前車之鑒。”
字字和風細雨,卻又雷霆萬鈞。
黃柏腿一軟,差點跪下去:“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全力配合郡主煉銀,絕不敢有二心!”
第二天早朝,審訊結果放在元昌帝麵前。
孔笙在心裡罵娘,趕著投胎嗎,查這麼快!這不是明晃晃打刑部的臉嗎?
趙樸對此的解釋是,想快點找到前朝餘孽的線索,對自家姐姐銀礦的事隻字未提。
元昌帝對趙鈞大加讚揚,讓刑部多向趙樸學學。孔笙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趙鐧麵色鐵青的回到府裡,借著前朝餘孽波及到匠人本是順水推舟,成與不成原本沒那麼在意,因為銀礦就在那裡,成一件事需要百般努力,破壞一件事卻容易得多,最下策,還可以放一把火。
可讓他窩火的是,無論是姐姐還是弟弟,都化解了自己給下的絆子,先是沈寄風半夜闖宮,把原本要押回京城的匠人,按在了西京府。接著趙樸又從刑部手裡搶過審訊的差事。
趙鐧的拳頭砸在一張紫檀小幾上,最讓他不能容忍的是,天羅地網的布局,居然也讓趙樸逃掉。
齊王府果然不養閒人,趙鐧咬著後槽牙,憤恨不已,同樣都是兒子,為什麼寵愛大哥,看不到他?同樣都是孫兒,為什麼眼裡隻有趙樸,對他的兒子視若不見。
明明他就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卻不顧群臣的反對,在立儲這件事上三緘其口。
不,他不能再等了!
六月二十二這天,礦場上熱鬨非凡,扣押的匠人全數回歸,先前因為山體滑坡被埋的入口,也被清理出來。
距離八月初九還有四十七天,礦粉做成窖團需要陰乾十五天,再留出十天煉銀時間,最遲七月十五,必須挖出有價值的礦石。
隻有二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