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城與洛川的蒼幽山隻相隔了一日的路程。
馬蹄揚起,踏過片片參雜著雪片的塵埃在竹林裡疾行,窗外白雪壓在翠竹的枝頭,飛快地朝後方掠去。
車廂搖晃,白佑休息不得,望向那些一閃而過的殘景,這些日子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情緒不減反增。
白佑隱匿了兩人的行蹤,這才躲過了沈墨時的傳信。
白佑深知他收魔為徒的後果是什麼,也明白他即要將麵對的是什麼。
魔族與人族自古以來就是對立的,可蒼幽山既然創立,就肩負著在其中尋找平衡點的責任。前任宗主沈墨寒已經儘力,接下來的路也該白佑來走。
要說這些時日,唯一能夠讓他感到一些寬慰的事情,那便是顧城淵比他想象中的要乖巧許多。這猶如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也怕魔族並非有他希冀的那般純良之人。還好他的運氣還不錯,這孩子似乎暫時沒有魔性。
想到這裡,白佑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時,埋在他懷裡睡著的小孩忽然動了動腦袋,白佑一頓,垂眼去看他。
顧城淵從層層白袍中探出頭來,抬頭望向他,黑眼睛裡還是濃濃的睡意:“……師尊,我渴了。”
白佑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顧城淵窩在他的懷裡小口小口地喝著。
“……”白佑皺眉,嗓音涼涼地開口,“醒了就從我身上下去。”
小孩望了他一眼,戀戀不舍地從他懷中挪出去,坐到他的旁邊,輕輕吸了吸鼻子。
忽然一下從溫暖的懷抱裡鑽出來,還是有點涼颼颼的。
白佑略微思考,雙指抬起,一束靈流緩緩包裹住顧城淵,阻隔了灌進來的冷風。
顧城淵驚奇地看著眼前淡青色的靈流,用手指去觸摸,指尖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師尊師尊。”小孩沒了先前的那股困勁,神采奕奕地問,“這是什麼?”
“結界。”
“這個我也可以學嗎!”
“嗯。”
“那我多久可以學?”
白佑看他興致勃勃的模樣,輕輕揚起眉尾:“你要先習字,才能修習這些。”
顧城淵有些遺憾:“哦……”
。
天色漸暗,馬兒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白佑掀起簾子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象。
“走罷,我們到了。”